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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二十年（1840），英国兵船到大沽口。时任直隶总督的琦善曾在奏报中描述“咭唎夷船式样”，举篷桅、舱层、炮位、机轴、炮数、风轮、火池、风斗、吃水、窗扇都细为摹写而毕见船坚炮利，其具体程度是当日少有的。39 道光二十二年林则徐在遣戍途中致书友朋，追说西人大炮“远及十里”，遂使“内地将弁兵丁”常在“不见面而接仗”中，其间之悬殊皆“未之前闻”。40 道光二十三年，两广总督耆英专门“购得洋枪”献呈皇帝，并进“仿造”之说。道光帝赞洋枪为“绝顶奇妙之品”，而以“仿造二字”为“望洋之叹”。41 以此比照《清史稿·宣宗本纪》所说嘉庆十八年（1813）“教匪林清党犯阙之变作”，其间曾“入内右门，至养心殿南，欲北窜”。后来的道光帝当时还是皇子，已能“御枪毙二贼”而使“余贼溃散，乱始平”。由此显出来的是一手娴熟的枪法。他用过的那把枪也因此而被嘉庆帝命名为“威烈”。42 则可见他是一个懂枪的皇帝，但情愿“望洋”而止。琦善、林则徐、耆英曾先后卷入中英鸦片战争，在一个举世茫昧的时代里，这些人的描述、感慨、进呈都体现了一种对于西人的正视。然而以海疆骚动都中不惊为背景，他们的见识又是一种得不到应和与回响的东西。因此，在当日的中国，他们的声音只能个别地出现，又个别地寂灭。在多数人的心里，西人依然是犬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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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种个别地出现而又个别地寂灭相比，“庚申之变”以创巨痛深造成撼动和冲击，又由撼动和冲击促成憬悚与憬悟。在这个过程里，撼动、冲击、憬悚、憬悟都是一路远播并因此而越出了个体范围的东西。它们把西方人带入中国人的时务之中，而后是“创局”、“变局”、“奇局”、“千古未有之局”和“智勇俱困之秋”成为历史经验之外的一种时代意识。曾国藩阅读“新刻英吉利、法郎西、米利坚三国和约条款”而“呜咽”，43 胡林翼目睹长江中的轮船而吐血，都说明中国人的时代意识是在苦痛中逼出来的。然而也是在这种沉重的逼迫之下，以自强回应西人才可能成为中国士大夫的群体意识和自觉意识。而随之开始的效西法的历史过程，则在比较完整的意义上开始了中国社会的近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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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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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第二次鸦片战争》（2），上海人民出版社 1978 年版，22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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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同上书，8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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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同上书，1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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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次鸦片战争》（2），393—394、14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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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二次鸦片战争》（2），375 页；《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7），中华书局 1979 年版，247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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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二次鸦片战争》（2），373、53—5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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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同上书，89、99、63、41、33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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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曾国藩全集·日记》（1），岳麓书社 1987 年版，534、53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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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曾国藩全集·诗文》，岳麓书社 1986 年版，25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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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洋务运动》（1），121 页；《洋务运动》（2），32、35 页，上海人民出版社 1961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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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魏源集》下册，中华书局 1976 年版，677—67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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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王铁崖编《中外旧约章汇编》第 1 册，三联书店 1957 年版，30 页。（取《江宁条约》而不取《南京条约》系以《中外旧约章汇编》为准。）郭廷以编著《近代中国史事日志》（上），中华书局 1987 年版，12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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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道光朝东华录》卷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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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英］伯尔考维茨：《中国通与英国外交部》（江载华等译），商务印书馆 1959 年版，1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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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美］马士：《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张汇文等译）第 1 卷，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0 年版，46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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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二次鸦片战争》（1），164、22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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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同上书，22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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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二次鸦片战争》（3），6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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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二次鸦片战争》（3），55、56、5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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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同上书，7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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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次鸦片战争》（3），7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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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二次鸦片战争》（1），452、453、22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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