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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傅说受命总理百官(担任了太宰),遂向高宗进言说:“啊!圣明的君王遵奉天道,建立邦国,选定国都(天有日月星辰,都是按照尊卑偏正的规律依次来定位。这里说的是自古以来,圣明的君王都是遵循大自然的法则,来建立国家,并设定一国之都的),首先确立天子、再分封诸侯,接着又任命大夫、师长等官职(谓先确立好君臣上下的次序。在阐述治国的根本方针之前,先从最初的做法谈起),不是为了自己安逸享乐,只是要以此来治理万民(不能让有官位的人,为了享乐而高居在民众之上啊。谓建立上下尊卑的秩序,其宗旨不是为了少数人享受特权,而是为了治国安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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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惟口起羞(1),惟甲胄起戎(2);言不可轻教令,易用兵也。惟衣裳(3)在笥(4),惟干戈省(5)厥躬。言服(6)不可加非其人,兵(7)不可任非其才也。王惟戒兹!允(8)兹克(9)明,乃罔弗休(10)。言王戒慎四惟之事(11),信能明,政乃无不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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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起羞:招致羞辱。(2)甲胄起戎:甲胄,泛指兵器。起戎,引起战事。(3)衣裳:此处指官服。(4)笥:音四,盛衣物或饭食等的方形竹器。(5)省:反省,检查。(6)服:指官服。(7)兵:军队。(8)允:确实,果真。(9)克:能。(10)休:美善。(11)四惟之事:指前面说的四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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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要知道,言语不当,会招致羞辱;甲胄披身,会引发战争(谓不可轻易发布指令,不可轻易用兵);官服存放在竹箱里,不要轻易授人;兴兵、宣战,当先考察将帅是否身堪其任(谓官服不可穿在那些德行不相配的人身上,军队不可以交给那些不适合的人才)。君王应戒慎上述四事,倘若真的对这些道理都能通达明了,就没有什么不吉庆的了(谓君王小心戒慎这四件事,确实做到了,政事就什么都会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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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惟治乱在庶官(1)。所官得人则治,失人则乱也。官弗及私昵(2),惟其能(3);不加私昵,唯能是官也。爵弗及恶德(4),惟其贤。言非贤不爵也。虑善(5)以动,动惟厥时。非善非时,不可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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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庶官:百官。多指一般官员。(2)及私昵:及,授予。私昵,所亲近、宠爱的人。(3)能:贤能。古人以贤为能。(4)恶德:不良的品德。亦指有不良品德的人。(5)善:此指符合道义的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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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一个国家安定还是动乱,关键就在于对百官的任用上(官位选对了人,就会得到好的治理,一切都会和顺。如果是选错了官员,那就会全乱套了)。所以官职不要授给自己所偏爱或亲近之人,应只授予有德能的人(不因为关系亲密而有所偏袒,只任用那些贤能的人);爵位切不可授给品德恶劣的人,只赐予那些道德高尚的贤者(不是贤德之人切不可重用)。凡事考虑到确实符合道义才实施,实施前还要慎重地选择好时机(不符合道义或者时机尚不成熟,切不可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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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有其善,丧厥善;矜(1)其能,丧厥功。虽天子亦必让以得之。无(2)启宠(3)纳(4)侮(5),开宠非其人,则纳侮之道也。无耻过(6)作非。”耻过误而文之,遂成大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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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矜:自夸,自恃。(2)无:不要。(3)启宠:启用自己私下宠爱、亲近的人。(4)纳:招来。(5)侮:轻慢,轻贱。(6)耻过:耻于承认自己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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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一个人自以为贤德,这本身就是一种失德的表现;当一个人自居其功时,他原有的功绩就已经大打折扣(所以说即使是天子之位,也必须是经过礼让之后再得到的,才合乎天理);不要开启偏宠之先例,为自己招致羞侮(打开偏宠之门,启用那些德行不能与官位相吻合的人,这是自取其侮的一条路啊),不要耻于认错而文过饰非(羞于承认自己的过错与失误,试图加以掩饰,终将铸成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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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王曰:“旨(1)哉!说(2),乃(3)言惟服(4)。旨,美也。美其所言皆可服行也。乃弗良(5)于言,予(6)罔闻于行。”汝若不善于所言,则我无闻于所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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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旨:美,美好。(2)说:傅说。(3)乃:你,你的。(4)服:实行,施行。(5)良:此处兼有“良善”和“善于”二义。(6)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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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高宗说:“说得真好啊!傅说,你的这番话句句都是切实可行的啊(旨,美的意思。觉得傅说所言甚是,都是可以付诸实施的)。如果不是你这样善于进谏这些有德之言,我还真的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究竟应该怎样去做啊(你若不讲出这番有道德的话,我对于自己所要做的事还真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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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说拜稽首(1),曰:“非知之艰,行之惟(2)艰。”言知之易而行之难,以勉高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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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拜稽首:犹叩头下拜。(2)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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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傅说叩头下拜说:“懂得这些道理并不难,要真正做到却很不容易啊(谓知之为易,而行之为难。以此勉励高宗明白道理之后,要重在力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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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王曰:“来,汝说!尔惟训于朕志(1)。言汝当教训于我,使我志通达也。若作酒醴(2),尔惟(3)曲蘖(4);酒醴须曲蘖以成,亦我须汝以成也。若作和羹(5),尔惟盐梅(6)。”盐醎,梅酢(7),羹须醎酢以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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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训:教诲,教导。志:德行。(2)酒醴:酒和醴(甜酒)。亦泛指各种酒。(3)尔:你。惟:为,是。(4)曲蘗:音区波(四声),酒曲。酿酒用的发酵物。(5)和羹:配以不同调味品而制成的羹汤。(6)盐梅:指盐醎和梅醋。(7)酢:同“醋”。梅酢:梅汁,腌咸梅子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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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高宗说:“来吧,傅说!请你训导我树立德行(就是说你应当尽心的教导我,使我成为能够通达事理的有德之人)。若比作酿酒,你就是酒曲(如同酒必须有酒曲才能酿成,我也是一样,必须有你的帮助才能成就啊);若比作调制和合众味的羹汤,你就是盐和梅(指盐咸和梅酢,制羹须用咸和酢加以调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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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说曰:“王!人求多闻(1),时惟(2)建事(3)。学于古训(4)乃有获。王者求多闻以立事,学古训乃有所得也。事(5)弗师古,以克(6)永世,匪(7)说攸(8)闻。”事不法古训,而以能长世,非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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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闻:知识,见闻。(2)时惟:时,是,这。惟,为。(3)建事:谓建立事业或功业。(4)古训:古代流传下来的典籍或可以作为准绳的话。(5)事:治理,任事。(6)以克:以,连词,而。克,能。(7)匪:同“非”。不,不是。(8)攸: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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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傅说说:“君主希望见闻广博,是想建立功业,认真学习古人的教导,就会有收获(作为一个君王,增广见闻是为了成就大业,学习古人的教诲才会有所收获)。做事不师法古人而能使国家长治久安,我傅说没有听说过(做事情不能遵循古人的教导,而能够做得长久的,这种事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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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王曰:“乌虖,说!四海之内,咸仰(1)朕德,时乃(2)风(3)。风,教也。使天下皆仰我德,是汝教也。股肱(4)惟人,良臣惟圣。手足具乃成人,有良臣乃成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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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咸:皆,都。仰:敬仰。(2)时:是,这。乃:你的。(3)风:风教,教化。(4)股肱:大腿和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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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高宗说:“啊,傅说!如果有一天四海之内的人民,都景仰我的品德,那都是蒙您教导的功劳啊(风,教化的意思。如果我能令全天下的人都仰慕我的德行,那都是您教的啊)。有手有脚才成其为人,有贤良之臣才能成就圣明之君(手足具备方可成人,拥有良臣才可望成为圣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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