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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3 癸卯科进士、江苏谘议局议员孙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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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4 甲辰科进士、曾留学日本的江苏谘议局议员钱崇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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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研究显示,在全部谘议局议员中,“至少有149人曾经留学日本”,其中“大多数又同时拥有进士、举人、贡生、生员等”传统功名。而“在谘议局的正、副议长中,有近2/5为留日出身,掌握着全部21省谘议局中13省谘议局的领导权”。[92]经过上文的考察,可知留日出身的正、副议长,大多数是癸、甲进士,加上具有进士馆和长期办学背景的癸、甲进士议长,或许我们也可以进一步说,进士馆毕业和留日归来的癸、甲进士领导了各省谘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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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改制与最后的进士 四 鼎革前后的出处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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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10月10日,当数百名癸、甲进士或供职部曹,或浮沉翰苑,或主政地方,或领导谘议局,或主持兴学之时,武昌城内的炮声突然响起。辛亥革命爆发,帝制易为共和,诚中国历史千年未有之巨变。然此役虽以武力始,却以和谈终,战事持续时间既短,波及范围亦有限,仅仅数月,便结清帝逊位、民国肇建的鼎革之局。虽然不少民党元勋新贵北上参与民国政府的组建,但事实上北京政府很大程度上接收和承继了清朝的旧摊子,故民国与清朝的诸多延续性亦甚显然。无论如何,辛亥革命极大地改变了正值中年的癸、甲进士的仕途发展和人生命运。那么,作为最后的科举精英,癸、甲进士在这一既剧变又延续的历史过程中怎样自处?其分化浮沉若何?是本节欲讨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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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说明的是,癸、甲进士人数众多,虽系科举同年,但绝非铁板一块,正如上文所述,在辛亥之前,实已分化严重。鼎革前后,癸、甲进士的出处亦极不一。尽管同样“出山”,原因、过程多种多样;即使同样不仕民国,行止亦有分际不同。因此,若笼统地讲群体,易模糊丰富的样态,如仅以个体为例,又不免以偏概全。故下文拟先将癸、甲进士的出处浮沉,按京官与外官加以论述,京官又将翰林、御史与部属分别讨论,然后就乘时崛起的代表和特点稍做申论。期望以点带面,呈现鼎革之际科举精英如何自处的复杂面貌。京官与外官区别较多,分而论之容易理解。之所以将翰林、御史与部属再分两类,是因为翰林与部属本就不无分际,而御史多出身翰林,人数无多。更重要的是,翰林院与都察院在民元均被取消,翰林与御史自然“失业”,而鼎革前的各部在民国或有承继衙门,或有对口单位,故二者处境亦自不同。当然,分类仅为论述之便,既难免有欠周延之处,行文亦互有呼应,不能十分“壁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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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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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十二月二十五日,清帝下诏逊位,留日出身的汪荣宝和陆宗舆登高一望,见“匕鬯不惊,井邑无改”,不禁赞叹“自古鼎革之局,岂有如今日之文明者哉!”[93]然而,如此“文明”鼎革,在另一群人眼里,却是景象全非。癸卯科翰林龚元凯在路途中听闻逊位诏书,不禁“怆然志感”:“天荒地老离人泪,剩水残山故国魂。”又云:“十年内翰春婆梦,千里斜阳独客魂。”[94]不胜国亡无依之悲。前文已述,鼎革前癸、甲翰林是翰苑中的最大群体,足有99人。即使有数十人在外地做事,在京任职的仍不下五六十人。一个如此庞大的最精英的科举群体,在鼎革前后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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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武昌起义爆发后,大量京官携眷出京一样,不少癸、甲翰林在逊位之前也已出都。还在十月中旬,癸卯科翰林、广东人赖际熙眼见“武昌事起,中原鼎沸”,鉴于“闲曹冗职,无济于时”,遂携家眷“遵海南下,侨居香港”。[95]随后,癸卯科广东翰林区大典亦南下香港,与赖际熙同寓而居。[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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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逊位诏书颁下后,癸、甲进士京官,尤其是家在南方者纷纷出都回乡。癸卯科江苏翰林汪昇远、甲辰科安徽翰林李德鉴等人于1912年相继南下归乡。不久李德鉴去世。[97]癸卯科湖南翰林郭立山“辛亥弃官归,则不复问世事”。[98]癸卯科山东翰林张恕琳感慨“世局奇创”,洒泪回乡,不再出仕。[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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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被称为民初遗老的聚集地,大学士、尚侍、督抚皆备。[100]鼎革后,翰林兄弟商衍瀛、商衍鎏亦迁居于此。商衍瀛是复辟派干将,为人所熟知。商衍鎏则在德国人尉礼贤的推荐下,于1912年受聘德国汉堡大学,协助福兰阁(Otto Franke)教授创建中国语言与文化系。[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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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温肃、章梫、黎湛枝等复辟派的活动。鼎革前后,他们并未匆匆出都,但亦未久滞国门。癸卯科广东翰林温肃,于九月中旬滦州兵谏之后,先将眷属迁至天津暂避。十月,因谏阻摄政王载沣归藩未果,遂奏请开缺,但仍不离国门。清帝逊位后,温肃一方面仍任职实录馆,与同人续纂《德宗实录》、《宣统政纪》,并与黎湛枝、欧家廉纂成《德宗圣训》,另一方面,奔走于奉天、青岛、京津之间,联络同志,游说张勋、冯国璋,图谋复辟。[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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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科浙江翰林章梫此前在保存翰苑过程中甚为出力。辛亥之役,与同乡翰林前辈喻长霖“同坐危城者百余日,筹挽救之术,论出处之义”,痛惜回天乏术,“卒以孤露遗臣辗转沪渎”,[103]去上海做了寓公。章梫之所以选择上海,一则离浙江老家近,更主要的原因恐怕是,清末他曾在上海活动多年,熟悉环境。不过,章梫在赴沪之前,还在北京留滞了一段,则因《德宗实录》未成之故。[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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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宏曾说:“清遗民留置北京,续成未竟之业,编纂《德宗实录》即为一例……清室逊国时,官员纷纷星散,实录的原稿仅成十之一二”,世续、陆润庠率领袁励准、朱汝珍、曾习经、温肃、黎湛枝等人,“一直要到1920年,整部篇幅为597卷的《德宗实录》始修缮完毕”。[105]其实,鼎革之时《德宗实录》虽未修竣,亦不至于“仅成十之一二”,所差者40余卷而已。辛亥年十二月,章梫听说总裁明年正月“拟以每卷津贴银5两,属在馆诸君修成,以报先帝之恩”,登时拍案大怒,以为类于“书估买译稿”,遂移书总裁,责以“不知大体”。壬子年(1912)正月,章梫上书实录馆总裁陆润庠,备述出处大义,并谓已辞邮传部等衙门差事,翰林院亦无经手未完之事,“欲去即去”,但痛心《德宗实录》尚有40余卷未修,“愿暂在京修竣始行”。[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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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像章梫这样,愿意暂留以续成《德宗实录》的旧翰林虽不乏人,但斯时四散者已多。1912年三月,在西城头发胡同续修《德宗实录》,旧人到者仅“约半数而已”。不过,因所剩无多,诸人分纂,亦易成稿,只是总纂汇稿、总校校稿,颇费时日。几个月后,《德宗实录》稿粗成。[107]至迟在1912年七月,诸人又开始分头纂修《宣统政纪》。[108]由于实录馆纂修官乃翰林中的“精英”,从二书纂修官名单的变化,也可窥见癸、甲翰林鼎革前后的动向。现将二书修纂官情形制成表6-14和表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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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6-14 《德宗实录》纂修官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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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6-14 《德宗实录》纂修官题名-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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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6-15 《宣统政纪》纂修官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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