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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元宏召集文武大臣,一句不提迁都的事,只是宣布要攻打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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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的堂叔、任城王元澄不赞成。原因是,公元450年时北魏曾发大军攻打南朝,结果严重受挫,死伤甚重。从那以后,鲜卑人害怕同南朝作战。一些官员们也附和元澄。理由是北魏多年来戎马倥偬,元气损耗,应该喘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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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大怒,斥责元澄说:“社稷是我的社稷,任城王这样讲,难道想要破坏我的大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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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澄赶紧说:“社稷的确是陛下所有,臣是社稷之臣,但是我看到了危险,所以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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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寻思了一会儿,缓和下来:“各言其志吧,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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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后,元宏把元澄召进宫来,屏退左右密谈。元澄在辈分上虽然是元宏的叔叔,可年纪跟元宏一样大,而且一直是元宏的心腹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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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说了真话:“刚才怕群臣非议太多,所以话说重了,叔叔不要在意。讨伐南齐是大仗硬仗,有不同看法也正常。其实,我以用兵为名,真意是想迁都。平城这个地方,地处边塞,气候严寒,交通不便,打仗倒是个重要关口,若要论到文化建设和国都气势,就不理想了。我想把国都迁到中原文化的中心洛阳,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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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元宏并非是跟元澄协商,他只是在给元澄做工作。至于迁都的策划,早就由另外几个智囊在幕后沙盘推演完成了。鉴于迁都问题在当时极富爆炸性,元宏的操作十分秘密,就连元澄也没有事先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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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澄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陛下要定都中原以经略四方,这正符合周、汉两代兴隆的大道。我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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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又说:“咱们北方人安于现状,不图进取,这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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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澄说:“只有非常之人,才能办非常之事。陛下就是非常之人,大胆放心地干吧!大伙尽管不愿意,也只能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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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高兴地说:“你真是我的好军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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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元宏命令在黄河上架桥,声言大举南征。公元493年9月,元宏率领20万大军,浩浩荡荡抵达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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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巡视了战乱破坏之后的洛阳,看看那些曾经富丽堂皇的一座座旧宫,不禁感慨系之,朗诵起《诗经》中的诗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句诗倒是确切地表达了他当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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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值秋季,阴雨霏霏,官兵们一个个在秋雨中发抖。元宏身着盔甲,跃马扬鞭,下令大军南下。大臣们悲从中来,纷纷跪在马前,叩头哭劝,请求不要再攻打南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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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见时机到来,就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不去南方打大仗,那么就迁都到这里,你们看怎么样?元宏还当众宣布:这件事不容迟疑,马上就得决定。这样吧,赞成迁都的站在我的左边,不赞成的站在我的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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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以安定王元休为首,绝大多数都站到了元宏的右边。显然,大家不愿意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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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皇族元祯见势不妙,赶紧说:干大事的人不必跟大众商量来商量去,非常之人建非常之功!这句话总算替皇帝找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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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见状,都不说话。有些大臣顾及到和皇帝的关系,不情愿地站到左边来——迁都总比到南边打仗送命要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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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94年11月,北魏正式迁都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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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时情况而言,如果鲜卑族还像祖先一样活动在北部大漠,那么,坚持草原文化形态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现在已经占领了广袤的中原,并建立起各级统治机构,在这种情形下还要保持草原文化的边际形态,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元宏认为,必须放弃原有的文化成见,进行一次文化大调整、大改革,与中原文化融合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胡汉之间的隔阂,巩固政权。元宏颇有远见,这也是巩固统治唯一的必经之路。元宏的决策,得到了鲜卑族年轻精英和中原人士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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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迁都之后,北方剩下了保守势力。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成天咒骂。为了缓和保守派的激愤,元宏做了一定的妥协。他规定,一时不习惯洛阳生活的官员,可以“冬则居南,夏便居北”。这些官员当时被称为“雁臣”,像候鸟一样,每年更换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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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元恂对迁都非常反感。洛阳夏天热,肥胖的元恂热得嗷嗷叫。元宏赐给他汉人宽大的衣服,他也扔在一边不愿意穿,私下里还是穿胡服。元恂手下有个官员叫高道悦,高先生屡次苦劝元恂要带头遵守父王的法令。元恂听了只是哼哼两声,私下恨上了高道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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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元宏做了让步,仍然不能得到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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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势力暗中策划,甚至企图发动政变,推翻讨人厌的元宏。他们早已侦知太子元恂不满迁都,于是元丕等人阴谋截留元恂做为人质,选择时机宣布北部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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