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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光极堂会见群臣时,元宏当场将汉族的衣冠赏赐给鲜卑贵族官僚,要求把鲜卑的官服改为汉官服。穿上汉服,就改变了符号,这是融入中原文明的重大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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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检验服装改革的效果,元宏时常到街上巡视。有一次,他在街角看到有的鲜卑族妇女仍然我行我素,身穿胡服,十分生气,立即训斥手下干部,要他们严加管束,把改穿服装的决定落实到每个人身上。过了不久,洛阳街头再也见不到穿鲜卑族服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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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拐点:中国历朝改革变法实录 改说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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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服装改革相比,改变语言要困难得多。虽说弱势语言向强势语言靠拢是古今皆然,但语言的力量根深蒂固。五四之际,鲁迅、钱玄同等人想废除中文,改为拼音文字,结果闹了场笑话。谁都知道,绝改不了。但是元宏居然破天荒做到了。原因之一是中古时代北魏皇帝残忍粗暴,威权很大。一声令下,谁个不听,是要灭九族的。二是鲜卑族毕竟人口不多,改革基本面不大,成本相对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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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鲜卑人开始崛起之际,要求汉官讲鲜卑话,因为那时候所用的汉官不多。即使如此,朝廷上也是汉话和鲜卑话杂用,障碍极大,朝廷不得不设置名为“译会使”的翻译,行政效率打了一半折扣。后来北魏扩张成功,疆域辽阔,鲜卑人成了少数,从上到下语言不通的矛盾日益突出。头脑清醒的元宏力主改弦更张,废弃鲜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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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元宏为此使出了浑身解数。我们在迁都一幕中已经看到,在导演才能方面,元宏比目前国内某些大片导演的本事更大,能把假戏演真,不至于在演出过程中穿帮露馅,让观众发出不齿的笑声。除此之外,元宏还是一位刚柔相济的思想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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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改革之后半年,公元495年6月的一天,元宏又和他的大臣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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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问:“你们是希望我远追商朝、周朝呢,还是希望我连汉朝、晋朝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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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回答:“臣等愿意陛下超越所有前代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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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么应该移风易俗呢,还是因循守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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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听出点音来了,不知元宏下一步又要干什么,只好惴惴不安地回答:“愿陛下圣政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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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只图当前混得下去呢,还是要传给子孙万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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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面面相觑,答道:“愿百世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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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家思想统一了。既然如此,必须加快改革,谁也不能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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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众口一词:“上令下从,谁敢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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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把锅盖揭开了:“孔子说,名不正,言不顺,则礼乐不兴。我今天说一说‘言’的问题。现在我决定禁止说鲜卑话,一律改说中原汉话。”元宏看看大臣们惊愕的表情,慢慢说道:“当然喽,30岁以上的人,改起来也难,可以放宽要求。但是30岁以下的,必须马上学习说汉话,不得有误!如果故意违背我这个命令,就要降级或者撤职。你们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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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已经被元宏旋风式的改革弄晕了,多少也习惯了。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的君主志远气高,说一不二,只能顺着来。于是都低声回答:“一定贯彻陛下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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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又说:“我曾和李冲商量过改说汉话的事。你们猜猜李冲怎么说的?他说,四方之人,口音不同,没法说谁的好。干脆,皇帝说什么话,就作为正音好了。李冲说这话不动脑子,光拍马屁,一点不负责任!”元宏把头转过来冲着李冲说:“应该叫御史把你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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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冲吓得连忙摘下帽子:“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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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说:“如果谁认为我说得不对,可以当面提出来讨论。我最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朝廷上遵旨,私下里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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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的改革,促进了鲜卑人对汉语的研究。在鲜卑人陆氏家族(由鲜卑族“步六孤氏”改成的汉族姓氏)中,出现了一位颇有建树的汉语声韵学者陆法言。同时,鲜卑族的民歌也译成了汉语,收集在《乐府诗集》中的大部分北朝民歌,就是在元宏下令改用汉语之后翻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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