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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先民认为中国是“天朝上国”,周边国家和民族分别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这些都是没受过礼仪熏陶的落后民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华尊夷卑”的观念,而且根深蒂固。鸦片战争之前沿用的一些世界地图,把中国画得很大,汪洋大海却绘得很小。乾隆十二年奉旨编修的《清朝文献通考》,说天是圆的,地是方的,中国正好位于大地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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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却告诉人们,天是圆的,地也是圆的,中国并不在世界正中央,而是在亚细亚东南,是世界上一百多个国家中的一个。在魏源笔下,“夷狄”竟然是繁荣昌盛、交通便利、制造精美、重视教育、政治民主的文明之国,民众读书识字,生活比中国富裕得多。这还了得?这不是否定了传统的“天下观”和“华尊夷卑”说了吗?大批保守人士群起而攻之,甚至上书朝廷,指控魏源等人“张外夷之气焰,损中国之威灵”,“轻信夷书,铺张扬厉”,“一意为泰西生势,轻重失伦,尤伤国体”。简直就是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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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一些“开眼看世界”的先知先觉并未因此被吓倒。曾任闽浙(福建浙江)总督(最高军政长官)的徐继畲著《瀛寰志略》,于1848年刻印问世,共10卷,14万字,收图42幅,包括东西半球全图和各洲各国分图。徐继畲下了一番去伪存真的大功夫,该书地图最准确,代表了当时中国最高水平。这部地理书以图为纲,介绍了各主要国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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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说美国:“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他说英国:“帆樯云集,百货流通,富饶遂为西国之最”,“不止贸易一国一地,乃与天下万国通商”,所造轮船,行止自如,“其铁炮熔铸精凝,内外滑泽,进退左右,拽之以绳,极其灵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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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林、魏、徐3人,还有广东人梁章冉于1848年著《海国四说》,详细介绍美英两国情况。安徽人姚莹于1845年著《康纪行》,探讨了英、俄等国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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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洋务运动兴起,国人要求打开国门,了解外面世界,《海国图志》和《瀛寰志略》大量重印,几乎“家置一编”,对洋务派、维新派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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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身洋务运动的著名知识分子王韬在《〈瀛寰志略〉跋》一文中说:近来谈海外掌故者,以《瀛寰志略》、《海国图志》为优,此诚当今有用之书,有利于国人登高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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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说,“中国士大夫之稍有世界地理知识”,实自《海国图志》和《瀛寰志略》两书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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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拐点:中国历朝改革变法实录 马桶VS.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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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波及全国的洋务运动之所以能够发生,除了思想启蒙之外,当然还有急迫的现实原因,这就是战争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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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中外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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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与洋人交手屡吃大亏。令清廷震惊的是,洋人依靠船坚炮利,往往以很少兵力,就能击溃上万乃至数万清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当然,清军失败,还有腐败愚昧等原因,但是西方军队船坚炮利,确是制胜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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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英军仅数千人及舰船40余艘,就攻陷浙江定海、宁波、镇海、江苏镇江,还拿下了广州、上海。在战争中,守卫广州的清朝名将杨芳,竟下令搜集民间马桶,放在几个木筏上,飘向洋面,以保卫海边炮台。杨芳把这叫“以邪制邪”,结果当然无效。当时就有人写诗讽刺说:“粪桶尚言施妙计,秽声传遍粤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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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856年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法两国仅十几艘军舰,就攻占了天津。1860年,英法联军仅万把人,再度攻占天津,甚至攻占了帝国首都北京。清军骁将僧格林沁的骑兵,挥舞马刀在天津附近与英法联军的枪炮激战,岂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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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武器装备的巨大差距,使清朝官员谈洋色变。曾任直隶(含河北、河南、山东地区)总督、钦差大臣的琦善就曾经说:“夷船不来则已,夷船若来,则天津海口断不能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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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后期,当湘军节节胜利之时,湘军将领胡林翼在长江边上突然看到西方轮船在江水中逆流而上,“迅如奔马,疾如飘风”,当即“变色不语,勒马回营,中途呕血,几至堕马”。这个情景,生动地说明了清朝官员在西方先进科学技术面前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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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国内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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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军也了解洋枪洋炮的厉害,大量购买西方军火。萧一山的《清代通史》载,1862年4月,上海一家洋行供给太平军步枪3046支,野炮705门,火药484桶,子弹1.8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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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2年,李秀成率大军解救天京之围,以炮火轰击湘军:“洋枪洋炮子密如雨,兼有开花炸炮打入营中,惊心动魄。”事后,曾国藩的弟弟、湘军将领曾国荃写信给郭嵩焘(曾任皇室秘书、广东巡抚),介绍太平军武器情况:“贼之火器精利于我百倍之多,又无日不以开花大炮打垒内,洋枪队多至两万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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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战争压力,逼着清廷迈开洋务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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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在1862年率领淮军来到上海,刚与外国军队接触,就做出了判断:“其大炮之精纯,子药之细巧,器械之鲜明,队伍之雄整,实非中国所能及。”他推崇洋人“战守攻具,天下无敌”,遂“坚意要学西人”,力主“我军惟有多用西洋军火以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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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方购置军火的事,当然早就陆续进行了。从1862年起,清政府还聘请西方军官训练清军。在此前后,又有“借师助剿”。先是1860年5月,上海、江浙一带官绅慑于太平军威力,出钱请西方军队保护地方,攻击太平军,这就有了英国人华尔的洋枪队。华尔死后,英国派戈登前来扩充这支军队,改编为“常胜军”,另外还有法国人控制的“常捷军”等。这些外国军事组织后来被李鸿章、左宗棠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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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3年,清政府向英国购买了一支由7艘军舰组成的舰队,以便从水路进攻天京。因其司令为英国军官阿斯本,故名“阿斯本舰队”。英国想借机控制整个中国海军,迫使清政府同意让英国人出任清朝海军大臣,让阿斯本出任清朝海军总司令,引起双方争执,最终由曾国藩和李鸿章出面,前后共花了160多万两银子,将这支舰队遣散,而清政府却一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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