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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早期的佛塔，平面为圆形，一般在底部设坛，坛基四周以石筑低栏循，有门；接着有供礼佛右旋的台阶和行道；上部筑平顶、伞盖。石质栏循和石门组成的外露部分都布满了雕刻。以印度桑奇大窣堵波为代表，基座平面呈圆形，“覆钵”占整个窣堵波体积的最大部分，整体类似一个大坟冢，注重平阔扩展，占地广大（图一：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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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犍陀罗佛塔仍继承着印度传统，如塔克西拉达摩拉吉卡寺院的主塔（Dharmarajika Stupa），和印度一样，顶呈覆钵式，并仍修建了石质栏循、石门，上有大量的浮雕，为早期犍陀罗佛塔的代表（图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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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 早期佛塔发展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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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后，佛塔逐渐向纵向发展，高耸而壮观，出现了方形塔基，由单层或数层方台组成，塔基上依次为圆柱形塔身和覆钵顶（同时平面圆形的窣堵波也一直存在着）[13]。有些塔基还伸出供信徒攀登瞻仰的阶道。阶道又有两种形式：一种如犍陀罗古尔达拉（Guldara）佛塔，只在一面留有阶道（图一：3）[14]；另一种如塔克西拉的巴摩拉（Bhamala）大塔，四面皆伸出阶道（图一：4）[15]。塔基和塔身上常布满浮雕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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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佛教反对直接表现佛陀的形象，多装饰本生、佛传故事的场景。公元1世纪前后，佛教信徒打破传统约束，开始创造佛像[16]。至公元2～3世纪，佛塔上装饰佛像已经蔚然成风。塔基和塔身经常装饰几排横向列龛，以古典艺术科林斯柱或爱奥尼亚柱隔开，龛内装饰佛和菩萨像浮雕[17]。例如：罗里延唐盖的一座公元2～3世纪供养石塔，采用方形基座、圆柱形塔身，基座表面装饰有《须大拏太子逾城出家》等佛传故事浮雕，圆柱面上下有3层雕刻，上层为菱格纹，下层为横排的坐佛龛像，属于犍陀罗式佛塔的典型代表（图一：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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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八面体佛塔的起源和在中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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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面体佛塔起源于犍陀罗南部（今巴基斯坦北部）塔克西拉，目前所见犍陀罗八面体佛塔均为“堂塔”。公元1世纪晚期，犍陀罗人模仿印度佛寺模式开始在塔克西拉兴建支提殿，英国考古学家马歇尔在塔克西拉遗址的喀拉万（Kalawan）佛寺发现一个公元1世纪晚期的支提殿（图二：1）。这个佛寺的平面布局与印度贡迪维蒂第9号支提窟相近。不同的是，支提窟改为支提殿，拱形佛堂改为八角形，但是佛堂中心的佛塔基座和塔身仍为圆形。八角形佛堂的传统后来为巴米扬石窟所传承（图二：3）。不久，犍陀罗人又对八角形支提殿作了进一步改造，发明了八角形佛塔。马歇尔在塔克西拉法王塔（Dharmarajika Stupa）佛寺发现了一个八角形支提殿，这所佛寺后殿平面呈八角形，其中的佛塔亦改建成八角形。这座寺庙用大花墙筑成，属于贵霜早期，约在公元1世纪末（图二：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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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 犍陀罗和巴米扬的八角形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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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世纪左右，犍陀罗北部（今阿富汗南部）著名佛教中心——哈达也开始兴建八角形佛塔，不同的是，哈达八角形佛塔安置在方形支提殿内。1923年，法国犍陀罗艺术史权威富歇在哈达地区塔帕·喀兰（Tapa Kalan）遗址一个方形佛堂内，发现了一个形制奇特的佛塔，塔基呈正方形，但是塔身却不是通常所见的圆形，而是采用八角形。这座佛塔的基座和八面体表面，遍布以古典艺术科林斯柱子隔开的风干泥塑坐佛像（图三）[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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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法国考古队在哈达还发现了八面体泥塑佛塔，年代在4～5世纪，现存巴黎吉美亚洲艺术博物馆（图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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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 法国考古队八面体佛塔发现场及其线图[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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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 大夏和印度八面体佛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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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菟罗地区也曾出土一件石雕佛塔，残存方形基座、八面体部分和覆钵[23]。塔基表面浮雕施无畏印的立佛像，八面体表面装饰禅定印的坐佛像（图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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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 犍陀罗七佛一菩萨像[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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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以上调查，八面体佛塔大约在公元1世纪末起源于犍陀罗。八角形的概念最初来自犍陀罗支提殿，为了适应八角形支提殿的形制，八角形结构被用于建造佛塔。因此，八面体佛塔最早为“堂塔”。公元4世纪，阿富汗的哈达出现了在方形佛堂内安置的八角形佛塔。这个证据说明，此时八面体佛塔已经成为一种独立的佛塔形式，不再依托于所在佛殿的形制。尽管目前尚未在中亚发现八面体“露塔”，但是八面体形式的“露塔”完全可能存在，只是因为暴露在地表而不易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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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哈达和秣菟罗八面体佛塔不难发现，八面体结构的佛塔十分适合装饰佛像，每一面做成一个佛龛，每龛内各一尊佛像。从下文对北凉石塔的讨论，我们可以得知这种安排可能和小乘佛教法藏部“七佛一菩萨”像的观念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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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乘佛教认为，在释迦牟尼之前只有过去七佛，小乘教的法藏部信徒后来又补充了一位菩萨——弥勒。除此之外，小乘教崇拜对象就没有别的什么佛或菩萨了，他们始终以释迦牟尼为教主。“七佛一菩萨”像出现之后，很快成为小乘教信徒敬奉的新对象[25]。犍陀罗的“七佛一菩萨”像有坐像和立像两种表现形式（图五）[26]。现所见八面体佛塔的八面体部分装饰的佛像均为坐像，可能与“七佛一菩萨”有关，但目前仍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仅能作为推测，期待更多的材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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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北凉石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