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118110
1703118111
图三 法国考古队八面体佛塔发现场及其线图[21]
1703118112
1703118113
1703118114
1703118115
1703118116
图四 大夏和印度八面体佛塔[22]
1703118117
1703118118
秣菟罗地区也曾出土一件石雕佛塔，残存方形基座、八面体部分和覆钵[23]。塔基表面浮雕施无畏印的立佛像，八面体表面装饰禅定印的坐佛像（图四：2）。
1703118119
1703118120
1703118121
1703118122
1703118123
图五 犍陀罗七佛一菩萨像[24]
1703118124
1703118125
据以上调查，八面体佛塔大约在公元1世纪末起源于犍陀罗。八角形的概念最初来自犍陀罗支提殿，为了适应八角形支提殿的形制，八角形结构被用于建造佛塔。因此，八面体佛塔最早为“堂塔”。公元4世纪，阿富汗的哈达出现了在方形佛堂内安置的八角形佛塔。这个证据说明，此时八面体佛塔已经成为一种独立的佛塔形式，不再依托于所在佛殿的形制。尽管目前尚未在中亚发现八面体“露塔”，但是八面体形式的“露塔”完全可能存在，只是因为暴露在地表而不易保存下来。
1703118126
1703118127
从哈达和秣菟罗八面体佛塔不难发现，八面体结构的佛塔十分适合装饰佛像，每一面做成一个佛龛，每龛内各一尊佛像。从下文对北凉石塔的讨论，我们可以得知这种安排可能和小乘佛教法藏部“七佛一菩萨”像的观念有关。
1703118128
1703118129
小乘佛教认为，在释迦牟尼之前只有过去七佛，小乘教的法藏部信徒后来又补充了一位菩萨——弥勒。除此之外，小乘教崇拜对象就没有别的什么佛或菩萨了，他们始终以释迦牟尼为教主。“七佛一菩萨”像出现之后，很快成为小乘教信徒敬奉的新对象[25]。犍陀罗的“七佛一菩萨”像有坐像和立像两种表现形式（图五）[26]。现所见八面体佛塔的八面体部分装饰的佛像均为坐像，可能与“七佛一菩萨”有关，但目前仍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仅能作为推测，期待更多的材料发现。
1703118130
1703118131
三 北凉石塔
1703118132
1703118133
“北凉石塔”是指近一个世纪发现的一批北凉石雕佛塔模型，共14座，大都是八面体佛塔。这批佛塔纪年明确，约在5世纪前半期，是判定中国早期佛塔八面体的一个标尺。这批石塔发现于武威、酒泉、敦煌、吐鲁番四个地区，其中有明确纪年或残存部分纪年的共7座。另外7座为无纪年或纪年残损者，一般认为其年代与纪年塔应相差不多。
1703118134
1703118135
北凉石塔是我国已知年代最早的佛塔实例之一，但是绝大部分残损不全。除了武威石塔外，其余皆由八面体部分、圆柱形塔身、覆钵、相轮、伞盖几个部分组成。八面体部分表面采用浮雕或线刻佛像，上刻八卦符号；圆柱形塔身一般凿刻施主的发愿文和《增一阿含经》经文[27]。覆钵上皆开八个圆拱形佛龛，龛内浮雕或线刻“七佛一菩萨”像，龛上部装饰覆莲瓣。各塔相轮层数不一，均为单数，最上为半球形伞盖（图六）[28]。从塔身的发愿文可知，这些石塔都是在家信徒供养之塔，想必是参照佛寺内“堂塔”或“露塔”而造。
1703118136
1703118137
关于这些石塔，研究者公认与中亚流行的高圆柱供养小塔存在一定渊源关系，同时又有一定发展。与方形基座、圆形塔身的中亚佛塔相比，北凉佛塔的一个突出特征是普遍采用八面体结构，而不见方形基座。有的学者认为，八面体结构是为了适应雕刻神王和八卦符号而特别设计的。通过前文的讨论，我们知道八面体佛塔起源于犍陀罗，与八卦无关。
1703118138
1703118139
1703118140
1703118141
1703118142
图六 北凉石塔与“七佛一菩萨”像
1703118143
1703118144
与犍陀罗八面体佛塔相比较，北凉石塔的八面体部分普遍增高，而且不见方形塔基。学者们在讨论时，往往把八面体部分当做石塔的塔基，但是事实并非如此。笔者注意到，一些北凉石塔的八面体下还残存榫头，诸如白双咀塔、高善穆塔、田弘塔、王具坚塔等，所以此类佛塔下面必有塔基。根据犍陀罗八面体佛塔的形制，这类佛塔的塔基应是方形的。甘肃庆阳石窟北魏时期的北一号窟和泾川王母宫北魏石窟的八面体中心塔柱，完全可以证实笔者的推论（图七）[29]。显然，甘肃东部这两座石窟的中心塔柱，与北凉石塔一脉相承，属于“八面体佛塔”。八面体每面装饰的佛像，在犍陀罗和北凉石塔上只是一尊佛像，在庆阳石窟则发展为一佛二菩萨。中心柱下层方形部分，无疑模仿原来的方形塔基。因此，北凉石塔应是先整体雕刻出八面体以上的部分，再通过榫头安置在方形塔基上。
1703118145
1703118146
1703118147
1703118148
1703118149
图七 甘肃东部北魏石窟
1703118150
1703118151
这个发现相当重要，有助于说明中心柱窟的性质。关于中国的中心柱窟是否源于印度的塔庙窟，学界一直存在争议。有的学者认为中心柱的存在是出于建筑学的考虑[30]。甘肃东部北魏石窟的八面体中心塔柱与北凉石塔相互印证，说明中心柱实际上是仿照佛塔而建。
1703118152
1703118153
四 楼兰八面体佛塔
1703118154
1703118155
正如前文讨论的，八面体佛塔起源于犍陀罗，又在北凉佛塔中大量出现，而二者的过渡环节是新疆楼兰的八面体佛塔。
1703118156
1703118157
1901年，斯文·赫定在他的第三次中亚探险中，在罗布泊北岸发现了楼兰古城，后来被斯坦因编号为楼兰LA古城。楼兰古城东北角的八面体佛塔被斯坦因编号为LA.X，保存得较好，矗立在地面上的部分仍高达10米多，是整个LA城的制高点[31]。城外还留有几座塔基，但是保存状况十分不好，现已无法看出原貌，不在我们讨论范围。楼兰八面体佛塔是连接犍陀罗佛塔与北凉石塔的重要桥梁，但是它的重要学术价值一直为前人所忽略。我们先确定这座佛塔的年代，然后讨论它在中国佛塔发展史上所起的重要作用。
1703118158
17031181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