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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二〇七《宦者传·吐突承璀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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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诸道岁进阉儿,号“私白”,闽、岭最多,后皆任事,当时谓闽为中官区薮。咸通中杜宣猷为观察使,每岁时遣吏致祭其先,时号“敕使墓户”。宣猷卒用群宦力,徙宣歙观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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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况古诗》(据《全唐诗》第十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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囝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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囝哀闽也。(原注:囝音蹇。闽俗呼子为囝。父为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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囝生闽方。闽吏得之,乃绝其阳。为臧为获,致金满屋。为髡为钳,视如草木。天道无知,我罹其毒。神道无知,彼受其福。郎罢别囝,吾悔生汝。及汝既生,人劝不举。不从人言,果获是苦。囝别郎罢,心摧血下。隔地及天,及至黄泉,不得在郎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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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寺多冒养父之姓,其籍贯史籍往往不载,然即就《两唐书》“宦官”及“宦者传”中涉及其出生地域或姓氏稀异者观之,亦可知其梗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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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一八四《宦官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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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勖本姓苏,罗州石城人,为内官杨氏所养,以阉从事内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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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潘州人,本姓冯,少阉,与同类金刚二人圣历元年岭南讨击使李千里进入宫。则天嘉其黠慧,令给事左右。后因小过,挞而逐之。内官高延福收为假子,延福出自武三思家,力士遂往来三思第,岁余则天复召入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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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二〇七《宦者传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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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朝恩,泸州泸川人也,天宝末以品官给事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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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贞亮本俱氏,名文珍,冒所养宦父姓,故改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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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突承璀,闽人也,以黄门值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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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循州兴宁人,顺宗时得侍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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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复光,闽人也,本乔氏,少养于内侍杨玄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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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二〇八《宦者传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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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令孜,蜀人也,本陈氏,咸通时历小马坊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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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可知唐代阉寺多出自今之四川、广东、福建等省,在当时皆边徼蛮夷区域。其地下级人民所受汉化自甚浅薄,而宦官之姓氏又有不类汉姓者,故唐代阉寺中疑多是蛮族或蛮夷化之汉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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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中国疆土之内,自安史乱后,除拥护李氏皇室之区域,即以东南财富及汉化文化维持长安为中心之集团外,尚别有一河北藩镇独立之团体,其政治、军事、财政等与长安中央政府实际上固无隶属之关系,其民间社会亦未深受汉族文化之影响,即不以长安、洛阳之周孔名教及科举仕进为其安身立命之归宿。故论唐代河北藩镇问题必于民族及文化二端注意,方能得其真相所在也。兹先举二三显著之例,以见当时大唐帝国版图以内实有截然不同之二分域,然后再推论其种族与统治阶级之关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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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樊川集》六《唐故范阳卢秀才墓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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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卢生名霈,字子中,自天宝后三代或仕燕,或仕赵,两地皆多良田畜马,生年二十未知古有人曰周公、孔夫子者,击球饮酒,马射走兔,语言习尚无非攻守战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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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四〇《职官典》末载杜佑建中时所上“省用议”(参《新唐书》一六六《杜佑传》)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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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田悦之徒并是庸璅,繁刑暴赋,唯恤军戎,衣冠仕(士)人遇如奴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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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可以代表河北社会通常情态,其尚攻战而不崇文教。质言之,即渐染胡化深而汉化浅也。当时汉化之中心在长安,以诗赋举进士致身卿相为社会心理群趋之鹄的。故当日在长安文化区域内有野心而不得意之人,至不得已时唯有北走河朔之一途。《昌黎集》二〇《送董召南游河北序》乃世所习诵之文,兹为阐明长安集团与河北集团政治文化对立之形势起见,仍移写之于下,并略诠释,以佐证鄙说。至韩退之不以董召南河北之行为然之意固极明显,不待解说也。其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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