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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趣事。垂拱四年（688）正月，武则天在东都洛阳所建的明堂告成，规制宏大，号“万象神宫”。建成后，则天“纵东都妇人及诸州父老入观”，兼赐酒食。明堂是天子御用的神圣建筑物，则天到次年永昌元年元旦才亲享明堂，四日在此布告政令，颁九条以训百官，民众参观的活动则到五日才停止，持续了整整一年。（注：《旧唐书》卷二二，第864页；《太平御览》卷五三三，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标点本，1994年，第五册，第211页。）在这件事情上，女性得到了特权，洛阳妇女可以大量入内，男子则不准，至于诸州长老，显然是地方长官选派赴京的。武则天于公元690年登基为帝。在首都人民中，她只让妇女参观明堂，也许不无为称帝做准备的意味。但如果说她做出这样奇特的事，纯是为了两年后的政治目的，与女性意识绝无关系，也不甚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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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本文已考察了不少武则天有关妇女角色的行动，现在将这些行事有确切时间可据者依年代排列于下，作为整体讨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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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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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六年（655）十一月 立后之日接见朝臣、外国使节及内外命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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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庆元年（656）三月 亲祀先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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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庆五年（660）三月 接见家乡并州妇女，年八十以上者版授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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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朔元年（661）五月 奏请禁天下妇人为俳优之戏龙朔二年二月更改嫔妃名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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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元年（664）三月 长女追封安定公主，丧葬如亲王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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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封元年（666）正月 与其她宫中妇女参与封禅的“禅”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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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 追尊老子的母亲为“先天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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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章二年（669）三月 亲祀先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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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亨元年（670）十二月 嫔妃名衔复旧咸亨五年三月亲祀先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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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二年（675）三月 亲祀先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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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二年十二月 建议延长父在为母服丧期为齐衰三年，获得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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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在上元年间及其后 组织学者编写书籍，其中有五部与女性议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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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凤三年（678）正月 在大明宫光顺门接受百官及四夷酋长的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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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露二年（680）二月 与高宗谒拜少姨庙、启母庙，并命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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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淳二年（683）正月 高宗遣使祭祀西王母庙、启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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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天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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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宅元年（684）九月 重新确认老子母亲为“先天太后”，并命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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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元年（685）三月《垂拱格》颁布，编入父在为母服丧期的新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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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四年正月至永昌元年（689）正月 邀请洛阳妇女参观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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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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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元年（690）九月 即帝位，改国号，在此前后宣扬女子为帝的正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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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上列行动，我想提出三点总体观察。首先，除了少数例外，这些行动可以粗分为两类。一类明显是提高妇女地位的措施，姑不论其动机为何；另一类可能有提升妇女形象或激励妇女的作用，但直接目的在伸张武则天的政治权势。前者如则天屡次接见妇女、更改嫔妃的名衔、父在为母服延为三年、尊崇老子的母亲、编写有关妇女的书籍。后者如亲祀先蚕、妇女参与禅礼、创建武周。以上把则天有关妇女权益的措施分为两大类，只是就表面现象做最初步的分析，并不是要为个别事件的性质下定论。个人在此想提出的基本论点是，本节描述的不是零散偶发的行动，这许多行动彼此关涉，串联起来，几乎形成了一个模式。这个情况显示，改进妇女的地位是武则天的长期关怀。则天对女性的重视，当然和她在政治上的奋斗密切相关。可是，我们也没理由说，所有的举动纯粹出于政治的计算。在这个问题上，由于史料零星，我们的认识有限，但已有的知识应该足以让我们得到这样的判断：武则天是一位具有女性意识的政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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