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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81 说到福建的男风之盛,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在那里居然有供奉同性恋之神的习俗。据清代施鸿保的《闽杂记》载,在福建有胡天保庙,也称小官庙。胡天保也叫蝴蝶宝,其像为一老一少两个人相偎而坐。当地风俗,男子若看上了另一男子,便在胡天保像前祈祷,然后取炉中的香灰撒在自己中意的男子身上,据说即可遂愿。遂愿后要用猪油和糖去抹胡天保像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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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83 省中向有胡天保胡天妹庙,男女淫祀也。胡天保亦曰蝴蝶宝,其像二人,一稍苍一少皙,前后相偎而坐。凡有所悦姣童,祷其像,取炉中香灰暗撒所悦身上,则事可谐,谐后以猪肠油及糖涂像口外。俗呼其庙为小官庙。……道光甲午,南海吴荷屋方伯访得其像,悉毁之,仍出示严禁。然民间尚有私祀者,盖庙祝据为利薮也。伤化导淫,大为风俗人心之害。有司者置之不问,毋亦有韩香鄂被之思欤?(施鸿保:《闽杂记·卷七·胡天保胡天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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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85 那么胡天保又是何方神圣呢?据清代袁枚的《子不语》称,胡天保是同性恋者,因爱上了某御史,便偷偷追随该御史而行,有一次竟然偷窥该御史上厕所,被发现后,胡天保被处死。后来胡天保向人托梦,称阴官已封他为兔儿神,专管人间的同性恋之事,于是有好事者便立庙加以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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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87 国初御史某,年少科第,巡按福建。有胡天保者,爱其貌美,每升舆坐堂,必伺而睨之。巡抚心以为疑,卒不解其故,胥吏亦不敢言。居亡何,巡按巡他邑,胡竟偕往,阴伏厕所窥其臀。巡按愈疑,召问之,初犹不言,加以三木,乃云:“实见大人美貌,心不能忘,明知天上桂,岂为凡鸟所集,然神魂飘荡,不觉无礼至此。”巡按大怒,毙其命于枯木之下。逾月,胡托梦于其里人曰:“我以非礼之心,干犯贵人,死固当然。毕竟是一片爱心,一时痴想,与寻常害人者不同。冥间官吏俱笑我,揶揄我,无怒我者。今阴官封我为兔儿神,专司人间男悦男之事,可为我立庙招香火。”闽俗原有聘男子为契弟之说,闻里人述梦中语,争噱钱立庙,果灵应如响。凡偷期密约,有所求而不得者,咸往祷焉。(袁枚:《子不语·卷十九·兔儿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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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89 在清代小说《野叟曝言》中,也有关于福建人祭祀同性恋之神的描述,不过,小说中的同性恋之神不叫胡天保,而叫夏相公。书中说,祭祀夏相公的活动在每年的正月初六举行,届时全城的同性恋者都会参加,而且连妓女也会参加,因为福建的男妓太盛,以致娼妓也只好把自己打扮成男子,性交时专走后路。(见夏敬渠:《野叟曝言》,第六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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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91 另据清代俞蛟的《梦厂杂著》称,祭祀同性恋之神的习俗不光福建有,河北、广东等地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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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93 河间府献县城隍庙,泥塑皂隶,昂首注目,状若倾耳而听。相传隶两耳无闻,喜为人作龙阳之媒。焚楮镪,附耳私语者,实繁有徒……岭南潮洲揭阳城隍庙,亦有聋隶,人俱呼为三官。有调娈童不得者,焚香隶前,以指抉其耳窍,吻近窍,密祷之,事无不谐。谐后,酬以牲醴。(俞蛟:《梦厂杂著·卷二·聋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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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95 明清时期,同性恋之风盛行的地区除了福建,还有广东。明嘉靖三十四年(1556年),西方修士加斯帕·克鲁斯来到广州,看到了当时广州同性恋盛行的状况,便把它与不久前在中国北方发生的一次重大地震灾害联系起来,认为正是因为那里的中国人毫无羞耻感地从事鸡奸,上帝才降下了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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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97 这支民族有一桩肮脏的丑行,那就是他们是那样喜欢搞该死的鸡奸,这在他们当中丝毫不受到谴责。虽然我有时公开或私下反对这种恶行,他们却乐于听我讲述,说我讲得满有道理,而他们从未有人告诉说那是一种罪恶,也不是坏事。看来因这种罪恶在他们那里是普遍的,上帝就在某地区给他们严惩,在全中国这是众所皆知的。(C.R.博克舍:《十六世纪中国南部行记》,第1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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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999 加斯帕·克鲁斯把广州的同性恋状况描绘成整个中华民族的状况,无疑是以偏概全了。而且,他把同性恋看成是“该死的”、“罪恶”,这从今天的眼光来看,也显得有些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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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01 中国古代性学报告(增补版) [:1703170677]
1703178002 (3)做龙阳须具备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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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04 做龙阳也叫做小官。在某种程度上说,做小官也就是做男妓。因为一个男子,当他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小官时,别的男子便可与他发生同性恋关系,而这种关系通常都是需要对方付钱的。综合明清时期笔记小说中的相关说法,我们发现,做小官须具备以下几个方面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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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06 一是年少。男子玩小官,喜的是小官皮肤嫩、后庭紧,因此需要小官年纪小。在明代小说《龙阳逸史》中,就是根据小官的年纪,把小官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的小官年纪在十四五岁,中等的在十六七岁,十八九岁的列为下等。书中说,年纪在十五六岁的小官,正是行运的时节,若到了十八九岁,便要考虑后退之路,可见小官的黄金时间是很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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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08 大凡做小官的,年纪在十五六岁,正是行运时节。到了十八九,看看运退将来,须要打点个回头日子。如今眼前有一等,年过二十五六,还要乔装未冠,见了那买货的来,千态万状,兴妖作怪。却不知有这样的行货,偏又有这样的售主,这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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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10 且说当初酆州有个骆驼村,周围有一二十里,共有百十个人家,这也是那村中的风水,到出了二三十个小官,都是要做背后买卖的。后来那些小官,见是一日一日越多将出来,一齐便团了行,分做三等:把那十四五岁初蓄发的,做了上等;十六七岁发披肩的,做了中等;十八九岁掳起发的,做了下等。那初蓄发的,转眼之间就到了掳头日子;只有那掳头的,过三年也是未冠,过了五年又是个未冠。那上等的见下等的坏了小官名色,恐怕日后倒了架子,遂拴同上等,又创起个议论,竟把那下等的团住。下等的见他们团住了,内中有几个识时务的,仔细想一想看,终不然到了百岁,也还是个扒头?没奈何,只得硬了肚肠,买个网子戴在头上。(《龙阳逸史》,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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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12 文中所说的蓄发、发披肩、掳头、未冠等,都是古人根据男子的年龄而采取的不同装束。对于男子来说,冠与未冠是一个重要的分界线。因为古代男子成年时都要行加冠的仪式,举行冠礼的年龄一般在二十岁左右,如《礼记·曲礼》上说男子“二十而冠”。加冠仪式通常在宗庙举行,加冠时,要由挑选好的来宾给这位青年祝福,然后再束发加冠。加冠后,青年要向来宾和亲朋好友表示感谢。因此,在中国古代,常用未冠、弱冠等来表示男子尚未成年,而用已冠来表示已经成年。对于一般男子来说,加冠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因为这标志着他已长大成人,可以在社会上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才能;而对于小官来说,加冠无异于一场灾难,因为这标志着他已不再年少,前来光顾的男子将会越来越少。为了隐瞒自己的年龄,有的小官便推迟加冠的时间,到了二十五六岁,还披散着头发装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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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14 二是要长得漂亮。男子玩小官,当然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官,这与男子喜欢美女是一个道理。因此,在男风盛行的地方,大凡长得漂亮的男子,多会去当小官。此正如明代小说《宜春香质》中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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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18 男子生得标致,便是惹贱的招头。上古子都、宋朝,只为有了几分姿色,做了千古男风的话柄。世至今日,一发不堪说了。未及十二三岁,不消人来调他,若有两分俏意,便梳油头,着艳服,说俏话,卖风骚,丢眼色,勾引孤老朋友。甚至献豚请捣,有淫妇娼根所不屑为者,然为之,不以为耻。弄得一个世界,衣冠虽存,阳明剥尽,妾妇载道,阴霾烛天,膏沐日工,愈觉腌可厌。(《宜春香质·月集》,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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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20 小官长得漂亮,主顾就多,挣得当然也多。于是,人们便在如何使小官漂亮上下工夫。在民初徐珂编纂的《清稗类钞》中,记载了同治、光绪年间北京的梨园培养弟子时使弟子貌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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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23 同光间,京师曲部每畜幼伶十余人,人习戏二三折,务求其精。其眉目美好,皮色洁白,则别有术焉。盖幼童皆买自地方,而苏、杭、皖、鄂为最。择五官端正者,令其学语、学视、学步。晨兴,以淡肉汁盥面,饮以蛋清汤,肴馔亦极粹。夜则敷药遍体,惟留手足不涂,云泄火毒。三四月后,婉娈如好女,回眸一顾,百媚横生。(徐珂:《清稗类钞·优伶类·伶人蓄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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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25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伶人中有不少当小官的,但是伶人不等于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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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27 另据清代艺兰生的《侧帽余谭》称,相公大多面貌白皙,并非人人生来如此,有很多是后天用方法改造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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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8029 相君之面,虽不能尽似六郎,然白皙翩翩,鲜见黝黑。孟如秋言:“凡新进一伶,静闭密室,令恒饥,旋以粗粝和草头相饷,不设油盐,格难下咽。如是半月,黝黑渐退,转而黄,旋用鹅油香胰勤加洗擦。又如是月余,面首转白,且加润焉。此法梨园子弟都以之。”(见《梨园史料》,第6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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