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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自杀念头。和他谈恋爱时,因为和他通信,他是孤儿,休探亲假一般来我家,我们被村里人笑话,亲友也瞧不起我们。一开始父母也不理解,把他关在大门外面。他背着包到村北的铁路上坐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又来我家敲门,俺家人不给开。我听见了也不敢出来开门……那时候真想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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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成为村里最成功的地毯厂厂长的荣竟然也因为婚姻不如意和婆媳关系的问题想过自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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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自杀几回。一是订婚时不愿意,但不能违背老人意愿;二是结婚后老被婆婆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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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唯一的女儿得了白血病,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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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知道孩子有治不好的病时,整天抱着女儿哭,想过自杀……但也没有别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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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是因为婚后十几年没有生出孩子,婆家和村子里给她的压力太大,自己过于焦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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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自杀)。那些年没孩子,可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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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是因为被家庭包办换婚,婚姻不如意而想过自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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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换亲时,想不开,拿着根扎腰带想过上吊,又害怕吊死鬼那模样,没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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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是地富子女,在农村一度被打入最底层,是最受歧视的人,她的自杀想法并不带有女性特色,而是受到其他种类的歧视而产生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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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自杀)。俺父亲挨斗的时候,差点整死,一家人想过一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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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是在丧偶之后,孤儿寡母,不知如何生存下去而想过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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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自杀)。以前那个刚病死时,俺守着三个孩子发愁,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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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是因为生活的困苦和窘迫、家庭的纠纷和委屈而想过自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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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自杀念头)。要结婚时,同村的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姐妹和我差不多同时结婚,人家的嫁妆嘛(什么)也有,除了十铺十盖(十床被褥),还有一台黑白电视,一套组合家具。俺没父亲,陪嫁不多。觉得心里委屈,偷着哭过。俺娘那时候劝俺,说大哥要供孩子上学,小哥也拖着两个儿子,他们都不容易。后来我说让大哥把他家的电视、电扇装进箱子里,当陪嫁借给俺用用,等俺结婚以后有了钱,买来新的,再把他家的旧的给退回来。大哥大嫂都同意了,可是侄女、侄子不同意,以为我一搬走就不送回来了,他们哭着不让抬。要说他们那时候也不小了,都十来岁了,也该懂事了。大哥把他们狠揍一顿,他们就恨恨地瞪着我。我当时就生气,恨不得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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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生活中经过大悲剧,丈夫死去,改嫁虽然得到两家孩子的撮合,但是遭到族人的反对和阻拦,儿子又意外死去,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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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很多回(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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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绝大多数后村的女人并没有想过自杀。俊和爱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都是用中国民间自我麻醉意味最强的一个说法来劝慰自己的,她们的想法在后村妇女中应当是很有代表性的。她们不约而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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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过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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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许多人自杀的原因是贫困和绝望,那么农村的男人和女人全都处于相对其他人群来说最贫困的底层,为什么女人比男人自杀的更多呢?可以推测有这样几个理由:一个是在其他国家,男人自杀比女人多好几倍,原因是社会对男人的成功所给压力太大,而给女人的压力则相对小得多;而在中国,由于女性普遍参加社会生产劳动,生存和养家的压力男女差不多,所以女人在自杀选择上追上或超过了男人。另一个理由是,农村妇女的生活中缺少乐趣,苦多乐少,觉得生和死的区别没有那么大,所以使她们能够轻易产生放弃生命的想法。此外,也许是农村女人对自己生命的价值看得比较低,所以不会去特别地珍爱,容易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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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觉得,中国古代的自杀文化也是有影响的,为了表明自己在某件事上的清白,有些妇女会采取以死明志的传统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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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根据社会学对宗教的研究,在各种社会和各种宗教当中,都是女人比男人更多地信教。而许多宗教(如基督教)是禁止自杀的。于是在那些有大量宗教信徒的国家,女性自杀的人数就会少于男性。而在中国,信教的人很少,并没有什么宗教力量能够阻止人选择自杀。去掉了宗教的因素,也就减少了众多女性自杀的阻力。这些因素叠加起来,也许就是造成中国女性自杀人数超过男性的综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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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宝森.中国妇女与农村发展——云南禄村六十年的变迁.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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