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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苹还站在那里没有坐下，显然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也可以这样说：我不同意，但我也不说我不同意，我就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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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标打断她：“这样不行！所以大家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反对还是弃权？弃权和反对是两个概念。大家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弃权和反对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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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不是一回事，争了一个多钟头了，还没争明白。再没有人回答云标，他把球踢给了天鹏：“天鹏，现在大家讨论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弃权和反对他们没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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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鹏一脸为难：“这不是大家可以弄清楚的事，现实生活中它俩就是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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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标：“如果搞在一起，事情就没有一个判断的标准。天鹏，在这个问题上，你可不能弃权噢。”这么长时间以来，天鹏是个是非分明的架势，云标一直都是很中庸的，但唯有在这个问题上一再咬定青山不放松，看来这确实是个深深困扰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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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鹏不再开玩笑：“我们现在就是要通过一条规则，让大家把这两件事拆开。”下面有声音应和他：“好，就定一个规则吧。”——看来被这个问题困扰的不止云标一个，这本来就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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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为什么会有这些混乱，这些争论，根儿，这个根儿就是一句话，大家不真实。为啥你反对不说你反对？你说你弃权。为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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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鹏开口时，会场里还是一片喧闹，天鹏尽管已经放大了声音，刚开始还是听不很清，有人开始在天鹏身侧向后摆手示意大家，全场很快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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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你反对不说反对说你弃权呢？为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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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面子。”这个回答引发大家一片笑声。天鹏也笑了，问他：“要谁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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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有人站出来发言，因为他在大家热烈的笑声里举手并没有被天鹏看到，这位大爷站起来的时候手还是举着的：“弃权和反对是两码事，弃权就是弃权，不赞成就直接反对，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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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子和我反对是两码事，弃权和反对是两码事，弃权和反对是完全分开的两码事。”天鹏的排比句出来了，声音干脆，语调越来越高，带出了一种气势：“如果把弃权票计算在内，弃权的人实际上充当了一个反对的角色，反对的人可以用弃权来掩饰自己。当一个人说他弃权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他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反对，老好人文化说难听了是一种虚伪文化。弃权就是弃权，反对就直接反对。弃权和反对是两码事！现在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混为一谈呢？”这段话，天鹏说得语气铿锵，当他设问时，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着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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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不是在赖大家，我们在说这个理，我不说我反对就弃权了，大家为啥这样说呢？这是虚伪啊。我弃权了对吧，我不敢说反对就弃权，这是不负责任，明明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投反对票，这事情就做不成，但大家为什么谁也不反对就都弃权了呢？这种弃权就是不负责任。弃权不一定是不负责任，但是我内心反对却说我弃权，这是一种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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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标接上来：“这是一种不负责任！把这话再重复一遍，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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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鹏真的就又重复了一遍：“弃权不一定是不负责任，但是我内心明明是反对的，却说我弃权，这就是一种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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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标接上来：“弃权不见得是不负责任，弃权可能就是说没把握，你们定吧，我可做可不做，怎么做都行。内心明明是反对的却弃权，这叫不负责任！为什么我叫天鹏特别要讲这个？比如说我们合作社开会，一个很好的事，问大家，支持的请发发言，没一个人说话，反对的请发言，还是没一个人说话。其实就是啥呢？老好人。其实我心里是反对的，我又觉得要是我提出来反对，谁谁谁是支持这事儿的，我要说反对不就得罪了他吗？大家想想，咱们合作社有没有这种事，互助组里有没有这种事。如果弃权真是拿不准，中立没有问题。可就像时校长举的那个例子，我八个人反对，你一个人想干，那就弃权。但有这种情况：你明明反对为什么要弃权呢？其实你还是反对，就应该把反对意见表达出来，这样我们的会议才能形成结论。这事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赞成就去干，反对就不能干。就这么简单！但是呢，如果人人都不敢站出来反对，都弃权，就等于你没有参加这个会议，那可能有一个非常不利于你的结果就得到了通过……要是什么事儿都这么做，咱们这个合作社就完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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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鹏：“对呀，你反对就投反对票，这事儿就不通过，不通过就不干，最简单嘛。所以呢，我们想跟大家说，有些时候，清晰明确的规则能够反过来塑造大家这种文化气氛。如果这个规则允许把弃权票算到里头，也就是说，如果我内心反对，就可以用弃权这种方式阻碍你，就会让大家变得不真实。这种规则是不是我们合作社健康发展需要的规则？显然不是。我们现在讨论，是在制定合作社的议事规则，我们制定这个规则的目的，是为了合作社健康的发展，请大家展开辩论，然后投票决定：我们是不是要通过这个规则，弃权票不作数。我们要在合作社内部形成这样的一种文化：弃权必须是真正的弃权，反对必须是真正的反对。如果我们形成这样一种不好的文化，也就是，我内心反对，但是我可以用弃权这种方式阻碍你，这个规则就会让大家变得不那么真实。反过来，你要反对就必须说反对，因为如果你不明确表示反对，这事情就通过了。有什么好处呢？最大的好处就是两点：一、你要变得真实起来，二、那些老好人也好，那些无所谓的人也好，不会去阻碍那些想做事的人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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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演出来”：戏里戏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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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准备的过程中，最怕的是老乡“不明白”，演出来，实在是个好办法。比如说“尽可能对着主持人说话，不同意见者之间避免直接面对面发言”，这一条，天鹏口干舌燥讲了半个小时，愣是没把这一条有什么用处说明白，大家还觉得很烦，没有必要。云标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小白进到场子里，表演一段为秸秆讨论吵起来的过程，两人都很会演戏，一会儿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然后，加上天鹏这个主持人再演一遍，还是刚才相同的情节，两人一待要吵，天鹏就会打断一下：“小白，请对着主持人说话”，“云标，请对着主持人说话”，这样自然吵不起来嘛。讲了半小时没说清楚，演一遍，不到五分钟，大家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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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现场的表演，天鹏还准备了大量电视剧片段做教材，像《乡村爱情》、《大明王朝》里的经典段落，都是很能吸引眼球的东西。但也有例外，比如在合作社放电视连续剧《恰同学少年》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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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场景，一群年轻人，围着篝火在畅谈。主持人站起来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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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升：今天的正式议题是改造读书会，这个想法是由润之和蔡和森提出来的，上次我们曾经讨论过，不过没有定论，今天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和森，你的建议，你先说说吧。（天鹏注：这是萧子升，今天的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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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和森：把我们现在的读书会，发展成正式的进步青年团体，应该是大家的共识，关键在于，我们新成立的这个团体，应该有着怎样的宗旨，朝哪个方向努力，应该定一个怎样的目标，只有这些也形成了共识，我们的这个想法，才有可能实现。（天鹏注：这是蔡和森，第一个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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