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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与天鹏事后复盘工作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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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一再回看录像,开始明白天鹏为什么会有那种“一再回放录音录像”的工作方法,确实发现了许多被记忆忽略的的细节,如果不是这样“有图有真相”来写这本书,可能对事实的陈述也已经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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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当晚的辩论过程,可以做一个这样的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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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小时会议,各种错误异彩纷呈,上场次数最多的头号明星是跑题,这是老明星了,早在意料之中,当晚表现最为抢眼的新明星是“陈述议题”,16个小标题中有1、2、3、5、12、15共有6个都与此相关,可见在辩论中保持聚焦多么关键,又多么容易被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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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过程中每个人都在犯错,包括天鹏都一错再错,可见出现会议错误很正常,我们能够得出这样的会议成果得益于“共同愿望”+“技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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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我的动议的,以天鹏为代表,多是“外来人”,支持我的动议的,除小蒋之外,基本可以归为“本地人”或者说是“了解本地情况的人”,分别是云标、马超、海雄、小白——之所以加上小白,是因为,虽然她两次发言都用“暂时反对”表明态度,但她最后提议的内容居然与我的动议相同,非常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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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不同意见似乎可以归结为“外来人的推广愿望”和“当地人的接受程度”之间的矛盾。主张引入程序动议更多出于议事规则系统完整性考虑,持反对意见的则出于对当地的了解和乡亲们接受程度的考虑,其中强烈支持的是海雄,他是这段时间在南塘里跑基层、下村最多的人。其实在整个培训的过程中,这种“外来派”与“本地派”(姑且这么称谓)的冲撞一直是存在的。在很多场合下,类似分歧完全有可能上升为两种理念价值、两种“路线方针”的斗争,有些颇有价值的行动甚至因此分崩离析。在这里,虽然我和天鹏都很坚持,但是我们也在运用规则进行沟通,项目团队没有分化,没有一方压倒另一方、没有绝对权威,也没有人能够拒绝听取他人的意见。最后被大家共同认可的是一种折中的方案,并不单纯是任何一方的意见,既不是本地派胜了,也不是外来派胜了,大家走到了能够共同接受的一个折中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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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协商与妥协的价值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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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问题再正常不过,遇到问题后的应对方法各不相同。“道不同不与谋各奔东西谁都不做”是一种办法;“有你无我我做你不做你做我不做”也是一种办法;还有一种办法是“老大说了算管你乐意不乐意全都听我的”。这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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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想让别人理解自己、接受自己,那就辩论吧。辩论中我们也要学习去理解别人、接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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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平等的个体我们一起讨论做事的方式,辩论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证明谁对谁错。我们共同处在一件事情当中,要一起做事情不愿分裂,那就必须找到一种能够共同接受的行动方案。想让自己的诉求体现在共同的行动方案中。怎么实现?民主决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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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规则最为可贵的是什么?是把民主落地,由愿望到想法到做法,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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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首先排除了仅用表决定乾坤。有人说民主就是尊重我的权利,尊重我的权利就是“听我的”。那样别人的权利如何体现?你自己也失去了一次机会——体现对他人权利的尊重的机会。那么就投票决定吧,于是又有人说民主就是一人一票投票表决,谁的“声音大”听谁的。其实对一个方案直接用投票表决做取舍,有很大的风险,是一种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二元思维,很容易走向斗争思维。表决也好投票也好,如果没有沟通理解做前提、如果没有折中妥协做前提,是很危险的,容易造成对立、撕裂、斗争。因而民主不是表决,简单靠投票解决问题甚至是多数人暴力,表决只是实现选择的方式,而不能实现多方权益、回应多方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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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在一定时间限度之内形成共同认可的方案,要在各种诉求之间妥协,如何实现妥协?这就需要一系列技术手段的支持。仅凭实质动议是远远不够的,真正让参与者的利益诉求都能够得到体现的,是揉合大家意见的妥协,多人共处的环境里如何实现妥协?实现妥协的工具,就是我们用了这一通的程序动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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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程序动议,天鹏不多见地用了一堆特感性的词:“程序动议真的是特别了不起的伟大发明,把人类感性的想法、模糊的语言、冲动的情绪、捉摸不定的举动纳入到一套理性、清晰、确定、严谨的系统当中,能够用逻辑、规则和程序帮助人们理清思路、形成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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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第四部分 性格选择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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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鹏:就是要到赤脚部落去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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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赤脚部落卖鞋是个好老的段子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讲法,天鹏嘴里的版本是这样的:“有人去非洲卖鞋,因为看到非洲人不穿鞋,所以他觉得很有市场,结果他赔得很惨,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非洲人就是不穿鞋,他们已经习惯光脚走在滚烫的沙地上,并不觉得痛苦,不需要鞋。是不是就能说明压根儿就没有这个市场?压根儿就没有人愿意接受这种东西呢?我觉得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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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决定丢下大好“钱”途去翻译这么一本天书的时候,除了老婆,民怨沸腾。你是学什么的,你有这方面的背景吗?那么多学法律的,那么多学社会科学的,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不做?那么多人,那么长时间,没有人觉得这个东西有用,你凭什么认为这个东西有用呢?你觉得会有多少人用,有多少人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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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的天鹏被逼到死胡同里,干脆不解释了:“我就‘任性’一回了怎么着?我的习惯就是不做别人都做的事。你做你认为对的事,我做我认为对的事。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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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结束后,天鹏在合作社大楼不远的田野里接受我的采访(这是我头一回也是目前仅有的一回这么正式的访谈,背景是新萌的麦苗),提到这一节,依然感慨多多:“做人要有独立的思考能力,要有独立的判断能力,要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嘿嘿,这扯太远了吧。好,再扯回来,我觉得周围很多人在痛苦,他们在他们的公司里面,在他们的集体里面,社团里面,甚至在他们的家庭里面,都觉得沟通很困难,都觉得很受折磨,他们只是没有找到答案而已,没有看到这样的答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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