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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17 作为一种维护现状的工具,一支军队要应付的主要是可能出现的事。它的领导者不会倚赖奇迹。哪怕是受到一种狂热信仰推动,他们还是会愿意考虑妥协。他们会计算战败的可能性,且懂得怎样投降。相反的,群众运动的领袖都极端鄙夷「现在」,鄙夷它各种铁一般的事实和错综复杂性,甚至连地理和天气的事情第三部分团结行动与自我牺牲也不会被他放在眼里。他相信奇迹。他对「现在」的恨意在情势变得无望时最为强烈。他宁愿毁掉自己的国家与人民,也不愿意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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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19 在军队里,自我牺牲精神是通过义务感、戏剧性、团队精神、操练、对领袖的信仰而培养的。与群众运动的情形不同,这些手段并不是源自对「现在」的贬抑和对「自我」的排拒。因此,它们可以在一种清醒的氛围中展开。一个狂热的军人往往是狂热者从军的结果,而非军人感染狂热主义的结果。萨耳珀冬(Sarpedon)在猛攻希腊人城池时对格劳科斯(Glancus)说的一番话,把军人的自我牺牲情操表达得淋漓尽致:「啊,我的朋友,要是你我能逃得过这场战争就包准永远不死,我就绝不会站在战斗的前排里,也不会差你到战场上去争荣誉。但永远不死的事是不会有的。死神在我们脚下设下千万个陷阱,没人有把握骗得了他。所以,我们投入战斗吧,无论把这光荣输给敌人或是赢归自己。」[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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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21 群众运动和军队最显著的不同处在于他们对大众和暴民的态度。据托克维尔观察:「士兵是最容易慌乱的,一般在碰到革命时都会表现得无比软弱。」[31]在典型的将领看来,群众就是他们的军队溃散后会变成的东西。他看到的更多是群众的反复无常和无政府主义倾向,而不是群众轻死的精神。他会视他们为一个集体崩溃后的有毒产品,而不是建造一个新世界的建材。他的态度会混杂着恐惧与鄙夷。他知道怎样镇压群众,却不知道怎样战胜他们。另一方面,群众运动的领袖(从摩西到希特勒)却会从一片大海般的群众脸上得到神启,并在群众的怒吼声中听出上帝的声音。他看出有一股所向无敌的力量——一股只有他才能驾驭的力量——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有了这股力量,他就可以横扫一切帝国、军队和所有强大的「现在」。群众的脸就像「大海的脸」(the face of the deep)[32],从这张脸,他将可像上帝创造天地一样,创造一个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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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23 [1] 对这个议题更多的讨论,见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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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25 [2] 指后代子孙的福祉。——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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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27 [3] 古代基督宗教神学家。——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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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29 [4] 《圣经·新约》里的经文,指耶稣从死里复活。——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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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31 [5] 1846年(时值美国西部拓荒和淘金的热潮)从伊利诺伊州向加州迁徙的一支团队,途中在内华达山遭逢大雪,饥冻交加,死亡枕藉,后遇救,生存者仅余半数。——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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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33 [6] Christopher Bumey, The Dungeon Democracy (New York: Duell Sloan & Pearce, 1946), p. 147. See also on the same subject Odd Nansen, From Day To Day (New York: G. P. Putnam’s Sons, 1949), p., 335; also Arthur Koestler, The Yogi and the Commissar (New York: Macmillan Company, 1945), p. 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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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35 [7] 对这个议题的另一个观点,见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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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37 [8] Ernest Renan, History of the People of Israel (Boston: Little Brown & Company, 1888-1896), Vol. III, p. 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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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39 [9] John Buchan, Pilgrim’s Way (Boston: Houghton Mifflin Company, 1940), p. 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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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41 [10] 《圣经·传道书》第1章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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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43 [11] 同上,第1章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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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45 [12] 《圣经·传道书》第9章第4、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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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47 [13] 这个让人不安的真理可在纳粹入侵时候一个挪威人所写的信中得到印证:「我们的麻烦是,我们生活的各方面一直那么理想,以致很多人已经丧失了真正的自我牺牲精神。大多数人的生活是那么美好,他们不愿意拿它来干冒奇险。」转引自 J. D. Barry in the San Francisco News, June 2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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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49 [14] 《圣经·哥林多前书》第1章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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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51 [15] 《圣经·约伯记》第2章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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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53 [16] Luther, “Table Talk, Number 1687”. Quoted by Frantz Funck - Brentano, Luther (London: Jonathan Cape, Ltd., 1939), p. 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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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55 [17] Henri L. Bergson, The Two Sources of Morality, and Religion (New York: Henry Holt & Company,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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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57 [18] Pascal, Pensé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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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59 [19] Thomas a Kempis, Of the Imitation of Christ (New York: Macmillan Company, 1937), Chap.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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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61 [20] Pascal, op. c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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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63 [21] Konrad Heiden, Der Fuehrer (Boston: Houghton Mifflin Company, 1944), p. 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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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1765 [22] Pascal, op. c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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