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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60 这种微弱的宣传攻势似乎不可能对富人的感受有太大的影响,当然,除非有些富人发现他们使用联合收割机的精心论证受到了质疑。托·卡西姆是个例外,托·卡西姆是联合收割机中介人,他的工作就是为他的华裔雇主安排好当地的收割工作的时间表,托·卡西姆以此可以换取每里郎5马元的酬劳。托·卡西姆显然为寻求自己工作的正当性而头痛不已。[257]事实上,他是收割机所有者的代理人,而且他清楚地意识到了某些贫穷的邻居对他的蔑视。“他们说我错了,”托·卡西姆说,“但是,是那些土地的所有者吩咐我去叫收割机的。”“如果我不做,别人也会去做。”“我也得活命啊。”[258]托·卡西姆在这里显然非常局促不安;托·卡西姆同时还强调,他“只是服从吩咐而已”,并且这工作总得有人做(为什么他不能做呢?)。尴尬的迹象看起来是明显的。[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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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62 在整个村庄内,尤其是在穷人中间,人们强烈感觉到,村里的经济关系的自然秩序被联合收割机搞得乱七八糟。工资的发放方向被逆转了;如同人们期望的那样,工资通常是从富人流向穷人。现在,你瞧,工资向相反方向流动了,因为种田人得给联合收割机的主人支付工资,而后者要比前者富得多。阿明的话揭示了这种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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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64 过去,你得去找穷人,然后再付给他们工资。现在,你得去找富人,再付给他们工资。以前是(拥有或租种土地的)华裔雇用我们;现在是我们雇用华裔。甚至帕克·亚赫也得给富人付工资,穷人却在家待着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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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66 人们总是满怀惊讶地重复这样的句子:“现在富人在挣工资”,或者“现在穷人雇用富人”。这些说法反映出了看起来极其混乱的情况所具有的讽刺意味。对于村里的富人来说,这是一件值得注意的古怪的事;但对村里的穷人来说,这真是一件痛苦的具有讽刺意味的事:过去属于他们的工作和收入现在都让富有的商人拿走了。塞达卡的雇工指出了两个——而不是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说法,这两个说法一起可以概括各种各样的议论。第一个说法是,现在“机器掳走了全部钱财”。第二个说法是,“钱财正在远离村庄”,事实上是远离国家(他们提到了香港、日本、澳大利亚),并且永远地离开了村里的流通领域。这里背后暗含的意思是,雇用同村的乡亲应该优先于雇用外村人,更别说机器了。因为这样的话,金钱就被留在了当地宗教仪式的礼仪圈子之内,而受益的则是村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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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68 当地农业发展史上的一个小插曲或许最清楚地揭示了穷人和联合收割机二者之间的关系。在1979年灌溉季的收割期,那时已经是收割期的后期了,而且田里也很湿。有消息传到村里,说是在南边四里远的双溪凯林村里有一台收割机陷入了稻田的黏土里。由于下午的工作已经结束,立刻就有十来个村民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到双溪凯林村去看。大概一小时以后,他们回来了,说收割机真的卡住了,司机试图把机器开出来,却使它陷得更深了。从第二天一早开始,持续了此后的一个半星期,塞达卡以及四邻村庄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几天之内,双溪凯林村的收割机成了“朝圣”之地。想把机器拉出来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每天都会尝试一种新的方式——绞盘、拖车、将缆索绑缚在装满货物的自动装卸货车上来拉、推土机——但都不管用。从辛迪加联合企业来的两个收割机的所有者每天都来,他们显然非常焦急和生气。当每个新计划实施和失败之时,这两个所有者都会对工人大吼大叫,指手画脚。日渐增大的人群并没有给这两个所有者的情绪任何鼓舞,人群坚定不移地反对收割机及其主人。人们为这台收割机日益陷入吉打州的烂泥中高兴不已。事实上,一星期之后,稻田一百码的地方只能看到收割机的驾驶室;时间是站在吉打州的烂泥一边的。与此同时,当地的劳动者在无法动弹的收割机周围收割、脱粒,收割机现在已经沾满了泥浆,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成了出土文物的考古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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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70 在我的田野调查中,我从未看到人们这么高兴,这么满足。[260]人们的情绪毫无疑问越来越高昂,仿佛收割机真的被吞噬了。人们的谈话集中在两方面:第一,随着收割的推进,机器主人可能每天都要损失大笔收入;第二,因为1972年以来稻田整年被水浸着,再加上持续使用机器,类似事件可能会经常发生。最后,收割机的主人对其他办法彻底失望了,他们雇了一帮苦力,这些苦力差不多挖空了机器周围,并在机器前面修了一道小斜坡,机器这才被拖了出去。[261]即时的朝圣与节日猝然中断,但它提供了一个“因果报应”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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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72 这里同样不应该忽视的是,联合收割机导致了大种植者和雇工之间更为直接的敌对关系。任何机械化进程的退步都是大农场主的倒退,与此同时,机械化进程的退步却是对那些寻找工作的人的恩赐。这在灌溉季的收获期尤其明显。过去,大农场主的好收成也是雇工的利润;农场主的好收成意味着雇工可以获得更多的工作和薪水。然而,现在,大农场主的坏收成才是雇工直接收获的时期。风雨造成的庄稼倒伏越多,地里的水越深,使用联合收割机收割的范围就越小,这样留给穷人的工作就越多。完全是由于联合收割机,穷人第一次发觉自己实际上在期望洪水、在期望庄稼被毁坏,因为他们可以从这些不幸中获益。甚至天气也变成了某种阶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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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77 弱者的武器:农民反抗的日常形式 [:1703252913]
1703254078 弱者的武器:农民反抗的日常形式 失去的地盘:土地的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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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80 找到一块可以租种的稻田变得越来越难,这种说法在塞达卡正在被普遍接受,而且人们都对此哀叹不已。村里的老年人都还能回忆起加尼·勒拜的父亲以及其他村民用少量的钱从东姑·吉瓦(Tengku Jiwa)那里买到20里郎至30里郎土地的时光。中年村民也能回忆起另一段并不久远的时光:那时,村里不管是佃农还是地主,没有人无地可种。阿布杜尔·拉赫曼还说,“那时,人们收地租的时候充满同情心,土地很便宜,也很多;一个富人至多也只能耕种20里郎的土地”。当然,这种“过去的好日子”现象是被社会地创造出来的,显然是为了同当前的局面进行比较。阿布杜尔·拉赫曼在进行了比较之后说道,“现在,一个人就可以独自耕种50里郎甚至100里郎的土地;他自己不仅保留了全部钱财,还保留了全部大米”。托·穆罕默德的比较有所不同,但可以作为补充:“现在人也多了,地租也高了,地主出租土地时开始使用长期租佃制。”有两个原因经常被援引用来解释今天的事态(忽略掉人口与现金地租不计),一个是大地主开始重新耕种,另一个是长期契约租佃的现金租金的增加。后一个原因比前一个原因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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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82 在这些问题上,塞达卡并不存在太大的分歧。[262]毕竟,塞达卡并不存在名副其实的地主阶级。出租土地的村民绝大多数都是以小块地的形式按照特许条款(concessionary terms)将土地出租给了子女或者孙辈。其余被出租的那些土地,或者是继承来的但因距离太远而不方便耕种,或者是由于土地所有者暂时有财政困难而被迫租出去了。因此,在塞达卡,对无法以合理的价格租种稻田的普遍憎恨,几乎无一例外地指向住在塞达卡村外的大地主阶级。然而,村民在这个问题上的激情和热情有明显的不同,这种不同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阶级地位的。对于十来个拥有并且/或者耕种超过8里郎土地的富裕农场主而言,问题不是很大。假如能够租到更多土地,他们中的某些人将会欢迎这种机遇,但这并不是非常急迫的事情。但对于剩下的村民来说,尤其是对那些无地可种或者是几乎无地可种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则是备受关注的,因为这涉及到他们在塞达卡是否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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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84 地主为了自己的利益决定重新开始自己耕种土地,因此解雇了他的佃户,这是贫穷的耕种者失去土地的通常方式。在双耕的利润以及很容易就能雇到机器的驱使下,许多吉打州的大地主一度收回了曾经由小佃农耕种的土地。[263]哈吉·布鲁姆的儿子哈吉·安尼正是以这种方式收回了明关村附近超过100里郎的土地。另一个明关村的大地主来自槟城的贵族家族,他通过雇用一个华裔经理人收回了超过50里郎的土地。塞达卡的沙姆苏尔和托·艾哈迈德也面临着土地被地主收回的威胁,因为他们的地主哈吉·丁宣称,他想自己耕种这些土地或者让他的儿子耕种。幸运的是,通过向地区政府投诉,他们达成了一个妥协方案,哈吉·丁暂时收回一半的土地。[264]用这种方式收回大块土地的地主,通常会因为他们的贪婪而被憎恨。托·艾哈迈德会谴责哈吉·丁:“他根本不关心我们能不能吃上饭;他想吃了我们。”[265]收回土地的小地主并不会受到这样的辱骂,因为人们都明白,这些小地主也非常贫穷,而且他们也得为子女的生计考虑。因此,这里的逻辑是:如果一个地主拥有的土地,在满足自己生活所需要之外还有剩余,那么他们就应该将多余的土地租给更穷的人。如果这些地主拒绝这样做,那么他们就会被认为是冷酷或者是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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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86 大地主要求高额的地租或者要求收回耕种权,这些都引起了许多担忧。但是,向长期契约租佃制转化的趋势看起来更具有威胁性。传统的长期租佃协议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签订的:由于小土地所有者急需现金,于是他们将自己的小块土地租出几个种植季以换取租金,这种租佃规模较小。新近的长期租佃则涉及了较大块的土地以及高额的保证金。村民对此密切关注,关于长期租佃地租的每一个消息通常都成了胡乱推测的基础。最近有消息说,双溪通港村玛·布扬的儿子以总额2000马元的代价连续三个种植季租种了3.5里郎土地的租佃合同。这是个悲伤的消息,因为在这一宗交易中每个种植季每里郎土地的地租超过190马元。大多数村民都认为,玛·布扬的儿子“竟敢”以这样的价钱租地,这将是一个失败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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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88 引起了如此恐慌的不仅是计算出来的地租,还有长期租佃要求一次性付清地租所需要的资本。哈吉·查希尔是尼扎姆租种的那块土地的所有者,哈吉·查希尔通常是在每个种植季开始时收取一些保证金,不过,在1979年初,哈吉·查希尔宣布他要改为一次收取两个种植季的预付地租。尽管这些地租钱并不多,但尼扎姆依然需要立刻筹集1000马元。因此,尼扎姆只能匆忙从他父亲和当铺那里筹集贷款。如果尼扎姆没有筹集到这笔资金,那块地就会落入别人手中。尼扎姆认为,“他(哈吉·查希尔)想剥削我们;他想拿走一切”。其他人可就没尼扎姆这么幸运了。由于地主坚持延长租期,而萨马德和法齐勒都拿不出所需的资金,于是他们两个都丧失了原本承租的土地。两个案例中都是富裕村民加尼·勒拜·玛拿到了租佃权。萨马德和法齐勒对于加尼·勒拜·玛的怒火比不上他们对于那两个外村地主的愤怒强烈,那两个外村地主拒绝在租佃期限和地租上做出让步。对于寻求土地的年轻农民来说,长期租佃制是一个可怕的障碍。例如,罗吉娅新近结婚的儿子玛·纳西尔在过去的3年一直在积极寻找可以租种的土地。最近,玛·纳西尔听说有一个4里郎土地连续4个种植季的租佃合同,所有的花费共计2400马元。尽管每个种植季每里郎土地的平均地租比较合适,只有150马元,但这笔钱依然超出了玛·纳西尔的筹集能力。尽管那块地的所有者是他妻子的亲戚,这种情况有助于玛·纳西尔成为那块地的佃农,但是,没钱就无法获得租佃权。玛·纳西尔非常痛苦地发现,“现在他们只是考虑自己的肚子。亲戚关系被放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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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90 在转向长期租佃制的过程中,如果说贫穷村民受到的损失最为严重,富人受到的影响也不小。我在塞达卡期间,村里对一份长期租佃合同进行了广泛讨论,富人们的担忧就反映在了他们对这份合同的反应之中。该合同的双方分别是来自明关村的富有马来地主哈吉·哈桑(他是哈吉·布鲁姆的孙子)以及他的新佃户——凯帕拉·巴斯塔镇最有钱的绰号叫“支那烟鬼”的华裔小商店老板[266]。50里郎的一块极其宽阔的土地被出租了8个种植季,一次性付清的租金总计为88000马元。每里郎土地的地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每季度220马元,但更令人惊诧的是巨大的租金总额,这笔钱甚至远远超出了该地区最富有的马来地主的支付能力。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存在于非常富有的马来地主和华裔佃户之间的大宗租佃交易,这些华裔大都拥有收割机辛迪加联合企业的部分产权,哈吉·哈桑的这份租佃合同引发了塞达卡富裕村民的沮丧感。尽管有望积攒资金进行较小规模的土地租佃,但他们猜测,如此巨大数额的租佃——不管是从每里郎的成本看还是就所需的资金总量而论——从此以后将被拥有机器的富裕华裔垄断。[267]哈吉·纳扬把这些租佃称为“竞买”租佃:“只有非常富有的人才可以拥有(土地);他们(地主)不关心种族问题,许多(佃户)是华裔。”因此,富人和穷人同样都有充足的理由为长期租佃制而忧虑,尽管他们的担心并不相同。对富人而言,长期租佃制意味着进一步进行土地积累的渠道正在消失;对穷人——尤其是佃农——来说,长期租佃制代表着对他们不稳定生活的一种威胁。[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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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92 长期租佃制的实施以另一种方式再现了由联合收割机导致的混乱的社会关系。以前,富裕的地主把土地出租给比自己贫穷的人,这种关系也反映在传统社会意识形态下的租佃制中。然而,现在,地主把土地出租给了同他们一样富有的新型佃农,并且,在很多情形之下,这些佃农比地主还要富有。几乎每一个贫穷村民都满腔怨恨地讽刺道,今天,收割工作和越来越多的土地租佃正在变成富人——而非穷人——的保留地。无地雇工苏库尔的说法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意见,“以前,他们把土地出租给穷人。现在,你根本租不到地了。富人把地租给富人,穷人靠穷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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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94 谁应该为长期租佃制而受到责备?答案并不那么显而易见。或许,有人会归咎于华裔,他们常常被看做是成功的竞标者。或许,有人会认为马来地主难逃其咎。或许,有人还会认为国家应该为许可长期租佃制而受到责难。[269]事实上,人们对马来地主恨之入骨,正是这些马来地主希望得到最大的利润而无视亲戚、乡亲及其种族的需要。我偶尔直接询问谁应该为某一个特定的长期契约租佃受到“责备”——是地主还是(华裔)佃农,我几乎总是听到相同的回答。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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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96 地主应该受谴责;他们不愿(把地)租给马来人。(罗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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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098 地主,他只想着钱,他拍卖土地,并问,“谁出价最高?”(拉齐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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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100 他们(地主)不愿意把地租给他们自己的种族。(拉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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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102 塔伊布是村里最贫穷的人之一,他有个妹妹住在附近。塔伊布发现,他的那个妹妹以500马元的价钱把她自己拥有的1里郎土地出租给了一个华裔小商店老板耕种10个种植季。正要寻租土地的穆斯塔法也有类似遭遇。他妈妈将她自己的2里郎土地租给了一个拥有拖拉机的华裔,一共租出8个种植季。没人对华裔有什么偏见,尽管这些人夺走了他们本来想自己租种的土地,但是,他们都为自己的家人不考虑亲人的利益而感到沮丧。穆斯塔法绝望地说,“我居然都不能在我母亲的土地上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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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104 在之前考察联合收割机时,我们已经遭遇到这种“谴责的逻辑”。最经常地被挑出来受到谴责的并非陌生人,或者说外地人。毕竟,这些陌生人处在共同体的道德约束之外;这些陌生人利用他们可以利用的有利时机是在意料之中的。而在另一方面,亲戚、同村的乡亲、马来人都被视为共同体的成员,这些人在直接的物质利益之外彼此负有义务。因此,村民有可能去呼吁这些人重视自己的责任。例如,玛·纳西尔说,他已经呼吁他的亲戚把地租给他几个种植季,而不是把地租给陌生人。当那个亲戚无视他的请求时,玛·纳西尔理所当然地感到了背叛。在想象的共同体的边界之外,请求与背叛这样的概念显然是不适用的。村民没有理由去呼吁一个联合收割机的华裔主人为了给马来人工作而放弃自身的利益;即使他的呼吁不为这些华裔所重视,村民也不会感到被背叛了。然而,对一个雇用联合收割机或者将土地租给华裔小商店老板的马来大地主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人们期望这位马来地主做更多的事情;因为他对那些他可能会背叛的朋友、邻居和亲戚负有义务。在很大程度上恰恰是由于这个原因,绿色革命在吉打地区导致的许多变化对马来人内部的阶级关系的影响要比对种族关系的影响更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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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54109 弱者的武器:农民反抗的日常形式 [:170325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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