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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第4—9个问题问的是：下面每一个选项在你生活中有多重要？这六个选项分别是家庭、朋友、闲暇时间、政治、工作和宗教，可供选择的答案有：非常重要、较重要、不太重要或根本不重要。如果认为所有六项都非常重要，当然也可以，但那样填写问卷意义就不是太大。一般人回答这些问题时，应该对重要性有所区分，大致能够区分哪些非常重要或较重要，哪些不太重要或根本不重要。当样本数量足够大时，被调查者对上述诸种价值的排序就具有了意义。这些排序的不同，往往展示了不同的政治文化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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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2个问题问的是：对培养小孩来说，哪些品质尤为重要？问题说明是在总共11个选项中最多可以选5项。这11项分别是：独立性、努力工作、责任感、想象力、宽容和尊重他人、节俭与省钱、决心和毅力、宗教信仰、无私、服从、自我表达与表现。在中国、美国、俄罗斯、南非或者印度做调查，最后得到的结果会有很大的差异。这种价值观差异的背后就是政治文化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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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政治文化的研究也遭到很多学者的质疑。本书第8讲曾介绍过对政治文化研究的挑战，此处不再赘述。总体上，这些挑战都非常严厉。因此，政治文化领域需要更好的研究范式和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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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社会资本理论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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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资本理论有时被视为政治文化研究的一部分。过去20年中，“社会资本”成了社会科学领域的一个热门词汇。人们通常把社会资本理论与一部重要著作联系在一起，即罗伯特·帕特南1993年出版的《使民主运转起来》。提到社会资本时，帕特南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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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资本指的是普通公民的民间参与网络，以及体现在这种约定中的互惠和信任的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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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资本是指社会组织的特征，诸如信任、规范以及网络，它们通过促进合作行为来提高社会的效率。[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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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早讨论社会资本概念的学者应该是科尔曼，他总体上算是一个社会学家，但他有着良好的经济学背景，所以更容易想到“资本”这个词。在他看来，社会资本是一种责任与期望、信息渠道以及一套规范与有效的约束，它们能限制或者鼓励某些行为。经合组织（OECD）在其研究报告中把社会资本定义为：“社会资本是一种网络以及共享的规范、价值观念和理解，它们有助于促进群体内部或群体之间的合作。”福山也被视为研究社会资本的重要学者，他认为社会资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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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体成员之间共享的非正式的价值观念、规范，能够促进他们之间的相互合作。如果全体的成员与其他人将会采取可靠和诚实的行动，那么他们就会逐渐相互信任。信任就像是润滑剂，可以使人和群体或组织更高效的运作。[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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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上述诸种定义，社会资本大概有几个主要特征：首先，它不是正式的制度安排；第二，它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的网络之中；第三，它总体上跟人际互动、互惠机制、合作互助、信任关系这些东西有关。帕特南认为：“在现代的复杂社会里，社会信任能够从这样两个互相联系的方面产生：互惠规范和公民参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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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社会资本为什么重要？有学者用闯不闯红灯为例来解释。到了十字路口，如果每个人都不闯红灯，对大家都有利；如果都闯红灯，对大家都不利。那么，为什么有的社会众人会闯红灯，而有的社会众人不闯红灯呢？当然，制度规制与惩罚是重要的。但除此之外，社会资本高的社会更能促成众人在红灯问题的合作。詹姆斯·科尔曼在他的著作中有一种更为严谨的学理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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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其他形式的资本一样，社会资本也是生产性的，它使得某些目标的实现成为可能，而在缺乏这些社会资本的情况下，上述目标就无法实现……例如，一个团体，如果其成员是可以信赖的，并且成员之间存在着广泛的互信，那么它将能够比缺乏这些资本的相应团体取得更大的成就……在一个农业共同体中……那里的农民互相帮助捆干草，互相大量出借或借用农具，这样，社会资本就使得每一个农民用更少的物质资本（如农具和设备）干完了自己的农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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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社会资本具有何种政治效应呢？这就需要提到让社会资本概念走俏的学术名著《让民主运转起来》。帕特南在书中研究的是20世纪70到90年代意大利的地方分权改革。从意大利15个地区政府分权改革的绩效来看，北部明显好于南部。帕特南提出的问题是：同样是地方分权改革，为什么有些地区成功而有些地区不成功呢？可能的解释包括制度设计理论、社会经济条件理论以及社会文化因素理论，等等。帕特南把因变量设定在政策的制定、颁布和实施三个方面，包括12项指标。他的研究结论是：经济发展程度与民主改革绩效的相关度是0.77——这已经很高了；但公民共同体传统与民主改革绩效的相关度高达0.92，后者的显著性远远超过前者。他认为，在一个具有良好公民共同体传统的社会，自愿合作更容易出现，互相信任更有可能，互惠网络更容易形成——而这些方面意大利北部做得比南部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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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南的这项研究出版之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后来，又有大量学者跟进社会资本的研究。正如上文的科尔曼那样，不少学者都认为社会资本使得某些目标的实现成为可能，而在缺乏这些社会资本的条件下，这些目标则难以实现。比如，如果人际信任度很高，交易成本就会比较低；如果彼此不太信任，整个交易过程需要反复考核对方，那么交易费用就会非常高。实际上，很多发展中国家有大量资源耗费在交易成本上，其生产效率和经济绩效就会受到影响。福山认为：“在经济领域，社会资本能够降低交易成本；在政治领域，社会资本能够有助于有限政府和现代民主制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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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帕特南的专著出版以来，国际学术界已经出版了大量与社会资本有关的专著和论文。按照全球最大网络书店亚马逊网站的数据，全网站的书名、章节名及内容简介中出现“社会资本”字样的高达1万条次以上。这说明，社会资本已经成为一个热门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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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社会资本理论也遭到很多批评。其中两个主要的批评是：第一，如何衡量社会资本？这是社会资本研究需要回应的挑战，尽管有人做了很多努力来衡量社会资本，但衡量和测定社会资本的挑战仍然是很大的。第二，社会资本这个概念由于缺少明确所指，容易被拿来作为一个可以蒙混过关的解释变量。究竟什么是社会资本？有学者认为，从帕特南到科尔曼都没有说得很清楚。这样，社会资本这一概念容易成为一个包罗万象的框。这是社会资本理论需要正视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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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阅读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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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尔·阿尔蒙德、西德尼·维巴：《公民文化——五个国家的政治态度与民主制》，徐湘林等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0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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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纳德·英格尔哈特：《现代化与后现代化》，严挺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3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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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帕特南：《使民主运转起来》，王列、赖海榕译，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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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亨廷顿、劳伦斯·哈里森主编：《文化的重要作用：价值观如何影响人类进步》，程克雄译，新华出版社201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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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鲁恂·W.派伊：《政治发展面面观》，任晓、王元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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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安德鲁·海伍德：《政治学》（第二版），张立鹏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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