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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种极端多党内阁制国家中,政府的组成根据政党间可能完成的结盟规模,可分成四种类别:首先是“大联合政府”,通常是指参加联盟的政党席位数在国会中超过75%的情况(例如英国在第二次大战期间所组成的战时内阁)。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少数几个政党脱离,也绝对不会影响政府运作的稳定程度。尽管如此,政党极端分歧却又能共聚一堂显然是种不太正常的现象,唯一能解释的答案是,除非这时候国家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否则这种情况是很难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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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所谓“超量联合政府”,通常是指政党联盟规模虽不像大联合政府那么庞大,但仍然足以保证,即使有小党脱离,还是可维持过半数的地位(例如1980年代以后意大利的情况)。不过,这种联盟的不正常性其实跟大联合政府差不多,除非有特殊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国家遇到发展危机,也可能是由于半总统制的影响,我们下一章再讨论),出现的机会也不大。相对地,比较可能出现的是“最小获胜联合政府”,也就是几个政党勉强凑到总席位过半数的情况,以便获得组织政府的权力;值得注意的是,正因为这种联合政府只拥有约略过半的优势,因此一旦有人脱离,马上就会因为总席位不够而出现“倒阁”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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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种也是最不理想的发展状况是“少数联合政府”,即政党间不管再怎样进行合纵连横,也凑不到过半的多数,因此只能够让凑到总席位最多的那个联盟来负责组织政府。可以想见的是,这种联合政府由于根本无法掌握足够的多数,因此必然不时处于风雨飘摇颓然欲倒的边缘,这正是我们在前面提到过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与第四共和国经常出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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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相对于以“最小获胜联盟”为主的内阁制国家,总统制国家显然在政治稳定性上略胜一筹,除非出现超级大丑闻(例如美国尼克松总统的水门事件,但这实在罕见),否则总统在任期内就算明摆着占着茅坑不拉屎也没有关系;内阁制国家则一来必须随时注意联盟内部的和谐,同时又得应付外来的挑战,执政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由此,有人或许会问:这是不是说总统制比内阁制要来得好呢?这个问题我们会在下一章为大家详细说明,这里要再度特别强调的是:稳定并非是政治制度的第一目的,如何落实民意并防止政府对人民的侵害才是更重要的。举个例子来说,非要追求稳定的话,父子相传的终身世袭制,岂不是比每几年就要大吵大闹一次的总统制来得稳定得多?我想,答案应该很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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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与衰微:无法避免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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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党派间的斗争史可说与人类的政治史一样悠久,时至今日还有人声称,所谓“民主政治就是政党政治”,事实上对许多理性思考者而言,政党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中文里头的“党”本来就有“尚黑”的意思,孔子也公开宣称“君子不党”,许多西方学者,如美国开国元勋杰斐逊等人,亦公开强烈抨击政党可能带来的政治恶斗与社会冲突,认为应该压抑政党的发展,以保障全体民众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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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政党仍如同打不死的蟑螂般存活迄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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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算我们承认政党或许有那么点政治功能,例如可代表民意、帮助国家训练并培养精英分子、将社会各阶层利益整合成可运作的政策,同时可发挥政客的专长来组织政府并负责落实社会目标,但重点是,政党自我宣示的目标与它们应该展现的功能是否一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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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来说,除了负责落实社会集体目标外,政党最重要的象征功能应该是所谓的“代表民意”;也就是说,即便我们允许政党利用政治游戏“顺便”满足政客们的权力欲望,但他们至少要能够正面回馈人民的需求,亦即通过政党组织设法去了解人民到底要什么,然后再归纳总结搜寻到的结果,把它们化成竞选政见或是执政后的政策方向。如果真能如此,其实就像我们到市场上去买东西一样,只要商品符合我们的需求,就算奸商们故意提高点价钱也勉强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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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政党是否真的做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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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可以先想象一下,如果政党真的努力去吸收并了解民意的话,它们应该有类似机制存在才对;但事实上,在多数自我标榜民主的国家当中,几乎看不到政党散布在各处的地方支部频繁而主动地去探求民众的真实想法是什么;相反,它们平常若不是大门紧闭,找不到人,就是只会被动地去因应若干人民的请托(也就是“不告不理”原则)。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它们只是扮演着竞选期间的动员机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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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在“比较先进”的欧美国家里,政党事实上也很少扮演汇聚民意的角色;它们更常做的事情是把人民当作是“教育的对象”,然后通过包括所谓“置入性营销”在内的各式各样的宣传办法,将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灌输到人民的脑子里,然后说服那些被催眠的民众把票投给自己。这样的思考逻辑不仅充满着自以为是的精英特征,更重要的是,正如我们在前面提出的问题:政党的目标(催眠民众以获取选票)与它们所该展现的功能(反映民众真实需求)是否一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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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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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来看,尽管“政党政治”是当前民主运作的特征,但就像我们走到餐厅里头,如果墙上的菜单实在没有一样让人看得上,但老板又逼你非得要点餐吃饭才能走出大门,我们该怎么办?政党政治正是这种不折不扣的“黑店政治”。讲到这里,早就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我们其实也不用太悲观,因为历史总是不断前进且绝不可能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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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许多政治学者观察到的,所谓“政党危机”的迹象已经在部分国家弥漫开来。例如根据海伍德(Andrew Heywood)的说法,以英国为例,工党自1950年代以来已经减少了2/3的党员,保守党的忠实支持者也少了1/2左右。某种“反政治”浪潮也不断上演,例如毫无政党奥援的美国亿万富翁佩罗(Ross Perot)在1992年总统大选中“意外地”获得超过12%的选票,许多国家(例如2006年的泰国)在选举中发起“白票”(也就是鼓励人民投废票抵制政党)运动,一些新兴起的社会运动(例如妇权运动、和平运动与环保运动)经常拒绝以政党的外貌出现,再者,由于信息革命与全球化浪潮冲击而愈来愈强大的社群主义也在挑战既有结构,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政党的动员能力。这些都是21世纪的我们应该注意到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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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政党依旧在今日扮演着重要的政治角色,人民似乎也只能被动地从政党提供的有限菜单中去挑选自己的未来,这种挑选的过程或许也可以称为是某种“自由”,但它是否能够充分满足我们的要求呢?我想,除非我们并不了解其中的“奥妙”,否则应该是非常不满意的。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真的不满这种现状的话,到底是应该设法去适应它,还是找办法去改变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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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是什么? 制衡 重点是防止权力不被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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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守规矩和耍特权是政客们最喜欢做的事情,还好这个世界还没有沦落到让他们为所欲为的地步;在政客之外,还有两股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力量,其中之一是喜欢做白日梦同时还经常不切实际的政治学者,另一个则是想法不见得很清楚但手中却握有关键武器(选票、舆论与占人口多数)的人民。在这个三角平衡(永远由政客控制政府,学者们不断提出理想,而人民则偶尔发飙以惩罚政治人物)之下,政治世界逐渐浮现出目前正在运作中的制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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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以下几个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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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制、总统制、三权分立、公民投票、民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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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制:副署、倒阁与解散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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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不管大家选择了什么样的民主体制,总是要想办法让那些拥有权力者负起政治责任,或至少限制他们滥用权力的可能性;对此,我们虽在前面有过初步介绍,这里还是要从“制衡”的角度,详细地说明各种制度内部是如何进行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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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除了少数例证(例如瑞士的委员制)之外,目前存在的民主制度大体可以分为“内阁制”与“总统制”等两大类;内阁制指的是以“立法机关”(国会)为政治核心的一种制度(英国就是个显著的例子,这也是目前全球采用比例最高的一种制度)。在这种制度中,人民首先投票选出国会议员,然后再根据国会中各个政党的比例与结成联盟的状态,来决定由谁来组织中央政府(请参考前一章第三段叙述)。值得注意的是,届时负责组织内阁者是由各政党国会议员中挑出的精英分子,而这些精英在进入内阁负责政务的同时,仍兼具议员资格;更精确的描述是,内阁制的设计是要让国会议员兼任政府中分管部门的政务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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