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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忍奢侈还有其他合理理由。如果私有财产和商业主义方法被废除的话,占有欲,这一商业的驱动力量将会被侵蚀,而文明社会——更不用说进步本身,将会举步维艰。富人的炫耀性消费激发了穷人的劳动,他们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像社会地位更为优越的人一样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自利,这一商业主义的关键引擎,得以保存。[91]此外,因为人类需要的不可餍足性是进步的关键驱动,采用廊下的“限制需要”策略的任何做法都是不可取的,如果不是灾难性的话。商业技艺上的追求不仅是内在野心的自然表达,而且“在人类的本性注定要改进的能力的施展中,构成了一个实质性部分。” [229]特别是,已经指出过,商业发展了“审慎”以及其他冷静的德性,如进取心,节俭、冷静和消极正义。我们作为创造者的命运就是发明,改善我们的能力和将之专业化、追求商业技艺。财富的获得,一般要求训练和践行上述德性。从而可以同时获得财富本身和恰当使用财富所要求的自我约束。我们对财富精心的和自觉的追求提供了财富获得之后恰当地使用财富的调控机制。提供财富的“进步本身”也提供了“享受上的品味以及行为上的合度”[92]。奢侈甚至对具有混合宪政或君主立宪制以及高度发展的阶级结构的国家具有正面好处。[93]“除了对艺术和商业的鼓励之外”,它提供了投射在“世袭的或者建制性的显贵”之上的“光彩”,给予现存的社会秩序以重要支持。[94]奢侈提供了“使不同阶层相互依赖,并对彼此有用的方法”,间接地产生了社会整合。因此,我们必须“忍受商业技艺的果实”,劳作“以获得享受”。[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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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仅仅在两个条件下成为问题:首先,当它是以恰当地关注公民生活为代价而追求时;其次,当用于奢侈的财富是通过掠夺而得,而不是借助在其他时候也将调控其消费的勤勉来获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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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财富毫不费力而一次性地获得,假设野蛮人突然暴富,住在宫殿之中,供以庞大的产业或者收入所能提供的一切衣食住行或者享用上的手段,他将要么不会对这样的财产抱有永远的喜爱,要么不知道怎么使用或者享受它,他将受到粗野和不受控制的激情的影响,展示出本性的野蛮,由于这样的本性,在欲望和他的处境的艰难之间,他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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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什么通过帝国主义获得的奢侈是如此有害,因为它没有“勤勉,冷静和节俭的德性随之而来,而这些是自然赋予来作为获取的手段的。”[96]因此,弗格森嘱咐其读者漠视道学家们提出的清教徒式的抱怨,承认奢侈是发展的积极过程无害且不可避免的结果,是劳作的创造性副产品。[97]除此之外,智慧之人将会知道品格并非必然与外在表象联系在一起:“我们必须在心智的品质中寻找人的品格,而不是在他们的食物,或者他们服装的样式中寻找。”[98]一旦关于优先级的恰当感觉成立,奢侈和腐败不一定就是同义的;道学家们对身体相关的事情的执念应该代之[230]以更为建设性地关注心智教育。[99]总而言之,只要没有“偏好”奢侈胜过“义务”,“朋友,国家或者人类”,[100]文雅的国家应该就能够同时一方面享受财富,安全和权力,另一方面享受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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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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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弗格森审慎地关注当前的趋势,他似乎不相信这一体系需要大规模检修。似乎他心中所想的不过是一些小的明智的修补。类似柏克,他认为为了防止最终可能会导致彻底革命或“变革”的退化趋势,少数小的改革是可以允许的。[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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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格森不愿支持一些领域中的改革的犹豫态度,部分地可以归结为这一事实,即正好是在变革的机会展现出来,特别是在他生命中的晚期阶段展现出来的时候,他的保守倾向似乎变得更为顽固了。与此同时,任何弗格森的读者都会相当敏感地为这一点所困惑,即弗格森没有就造就(那种他如此热衷于鼓吹的)新的公共领域的制度机制做出什么建议。除了他对精选的市民国民军计划相对温和的呼吁,单独一次提到公民教育计划,(使用秘密的手段)保护下述自由,如言论自由,“反抗”权和抗议权以及维持现存体制之外,就没有什么能激发乐观主义的了。最引人注目的忽略可能是他对政治平等原则的放弃,而政治平等原则是他轮流地捍卫和批评过的。他对爱尔兰和美国的态度也难以与他的其他思想并置,一如他对军事专业化表面上武断的态度一样。给定他对进步和自由意志的信念以及他相信人是历史的承担者,人们会纳闷变化原则如何安排在政治学中。他似乎关闭了人类制度演变的可能性,没有给人类的能动性留下多少空间。[231]坚持认为进步应该不知不觉,零敲碎打地前进是一回事,明显地拒绝无论是理性的还是所有其他变革是另一回事。[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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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解决这些弗格森在其一生的工作中所造成问题的具体方法,部分地是一个瘫痪了的哲学立场的症状。作为不仅有社会学敏感性而且有社会良知的道德学家,他对正在商业化的英国的状况感到震惊,但是作为一个捍卫自生自发成长法则的反契约论的完美主义者,他既不能鼓励激进的变革也无法鼓吹回到原始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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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格森似乎相信他对英国公众,特别是对其政治家所做的警告,是一个足以带来恰当修正的激励。这是他对其时代的社会问题的特别贡献;这一针对性提醒本身就是一项公民行动。在一封给威利的信中,弗格森称自己为“我们宪制的诚挚的朋友”,他反思道,既然他“不能在实践中对它有用”,他至少能够“在(他的)思辨中赋予其应得的尊重。”[103]尽管弗格森已经将自己描述得如此窘迫,弗格森的保守主义虽然令人失望,但是不应该被单纯地解释成不负责任或者不真诚的标志,而是应该解释成他执着于一组成熟的哲学和道德信条的逻辑结果。这就是他同时对下述两方面,廊下派—长老派教义以及可能更为重要的,自生自发秩序的安排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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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ettler,《亚当·弗格森》,前揭,页179、页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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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ehmann,《评论》,前揭,页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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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cDowell,《亚当·弗格森的宪政主义》,前揭,页546—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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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Institutes,页293—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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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P.II.,页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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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I.,页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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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Essay,页13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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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Essay,页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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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ohn Robertson,《苏格兰启蒙运动和国民军问题》,前揭,页205。肖(John Stuart Shaw)解释到,英格兰和联合前的苏格兰政治中特别激烈的派系斗争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缺乏正规的政党组织”。John Stuart Shaw,《18世纪苏格兰政治史》(The Political History of Eighteenth Century Scotland,Basingstoke:MacMillan,1999),页18—19。强调为引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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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P.II.,pp.510—11.See alsoEssay,pp.209—10.这一态度似乎部分的是他关于自生自发秩序的观点的一个结果。弗格森指出:“思考方式中的一致性,来自于交流,并通过习惯而保持,使用其他方式去取得或者维持同意是荒谬的。特别是用强力裁断意见,是荒诞和无效的”。P.I.,p.219.弗格森也提醒要留意大众,不要错误地以为人民的“沉默”意味着赞成。Essay,p.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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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Sher注意到:“《回忆录》在细致地处理苏格兰问题上是引人注目的。没有直接提到苏格兰,弗格森坚持认为不让大不列颠的一个所谓的好搞派系的地方拥有国民军将会导致这个地区日益增长的不满和敌意。”Sher,《教会和大学》(Church and University),p.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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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Oz-Salzberger,《文明社会史论》“导论”,前揭,页x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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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Smith,《亚当·弗格森的政治哲学》,前揭,页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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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在1759年夏天和秋天。”Sher,《教会和大学》,前揭,页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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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Oz-Salzberger,“《文明社会史论》导论”,前揭,页x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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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布罗迪,《苏格兰启蒙运动》(The Scottish Enlightenment),p.91.但是考虑到这一侮辱的话,苏格兰的反映是温和的。亚历山大·卡莱尔特别地对这一态度感到沮丧,并且认为苏格兰接受这一挫败是“奴性的”。Sher,Church and University,p.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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