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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597 在1951年的东京,“欣赏结合了勇气与‘风格’的军官的让·德·拉特·德·塔西尼(Jean de Lattre de Tassigny)马上就喜欢上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骑兵[卡斯特希(Castries)上校]。他那耀眼的红色斯帕伊(Spahi)帽与围巾,手上挥动的亮丽马鞭,以及那兼有泰然自若的举止与贵公子丰采的气质,使他如同在20世纪30年代风靡了巴黎人一样,在20世纪50年代也风靡了印度支那的女性。”[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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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599 从殖民地种族主义衍生出来的贵族或准贵族特质的另一个发人深省的指标,是不问其内在对立冲突而将来自不同殖民母国的殖民统治者联结起来的,典型的“白人的团结”(solidarity among whites)。这种团结奇特的跨国性质立即让人想起19世纪欧洲贵族通过彼此的打猎小屋、温泉疗养地和舞厅形成的阶级团结;以及在20世纪时经由日内瓦公约保证给予被俘的敌军军官——相对于游击队员和平民——以特权待遇而愉快地表现出来的“军官与绅士”的兄弟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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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01 我们到目前为止的主张也可以从殖民地人民这边来论证。因为,且不论某些意识形态论者的宣称如何,一个令人注意的事实是,被称为“反向的种族主义”(reverse racism)的那种暧昧的东西很少出现在反殖民运动中。此事极易为语言所欺罔。例如,爪哇语的londo[衍生自Hollander或Nederlander(荷兰人)一词]这个字不仅意指“荷兰人”,也有“白人”的意思。但是这个衍生字本身表明,对很少接触到“荷兰人”以外的白人的爪哇农民而言,这两个意义就有效地重叠在一起了。与此相似的是,在法国殖民地当中les blancs(白人)一词意指其法国属性与白人属性无法区分的统治者。就我所知,不管是londo还是blanc都并未失去社会地位,或者产生带有贬损意味的第二度的差别。[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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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03 相反地,反殖民民族主义的精神,是马卡利欧·撒卡伊(Makario Sakay)短命的卡达路甘共和国(Republic of Katalugan)那部令人心碎的宪法(1902)中所说的:[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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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05 没有任何一个生在这个塔加拉群岛上的塔加拉人会将任一种族或肤色的人提到高于其他人的地位上;浅色皮肤、深色皮肤、富有、贫穷、受过教育和无知识者——所有人都完全平等,并且应该拥有同一种内在精神(loob)。教育、财富或外貌或许有异,但本质(pagkatao)与为理念献身的能力绝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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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07 我们可以轻易地在地球的另一端找到类似的个案。说西班牙语的混血墨西哥人并不是将他们的祖先上溯到卡斯提尔的征服者,而是上溯到已经被消灭了一半的阿兹特克人、玛雅人、托尔特克人(Toltecs)和萨波特克人(Zapotecs)。本身是欧裔海外移民的乌拉圭革命爱国志士采用了图帕克·阿玛鲁(Tupac Amaru)之名——也就是最后一位反抗欧裔海外移民压迫而在1781年死于苦不堪言的刑求的原住民反叛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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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09 也许看来有些吊诡的是,所有这些情感依附的对象都是“想象的”——无名的、没有面目的塔加拉同胞、消灭殆尽的部族、我的母亲俄罗斯(Mother Russia)或者故乡群岛(tanah air)。然而在这个方面,祖国之爱(amore patriae)和永远带有温柔的想象成分的其他情感并无不同。(这是为什么看陌生人婚礼的相簿就像是在研究考古学家所画的巴比伦空中花园的平面图一样。)语言——不管他或她的母语形成的历史如何——之于爱国者,就如同眼睛——那对他或她与生俱来的、特定的、普通的眼睛——之于恋人一般。通过在母亲膝前开始接触,而在入土时才告别的语言,过去被唤回,想象同胞情,梦想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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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11 [1]试比较本书前面所引奈伦的《不列颠的崩解》的段落与霍布斯鲍姆那句有点比德麦耶式(Biedermeier)的警语:“基本事实(是)身为马克思主义者就不会是民族主义者。”Hobsbawn,Some Reflections,p.10.[比德麦耶(Gottlieb Biedermeier)本为德国作家,艾切德(L.Eichrodt)是他1854年的小说中创造的一个诗人的名字,以后被用来形容1815年到1848年间流行于德国的室内装潢,尤其是家具的风格,意指传统的、资产阶级式的。作者在此处使用这个形容词意在讽刺大名鼎鼎的霍布斯鲍姆竟也不能免于如此陈腐的俗论。——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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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13 [2]读者能否立即想起三首憎恨之歌吗?God Save the Queen/King(天佑吾后/皇——译者注)这首(英格兰)民谣的第二段歌词就饶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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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15 主啊,请站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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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17 让吾皇之敌四散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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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19 请乱其国事挫其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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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21 我们寄望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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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23 天佑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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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25 请注意这些敌人并没有被指明身份,因而有可能是英格兰人或任何其他人;毕竟,他们是“吾皇”之敌而非“吾民”之敌。这整首歌在歌颂的是君主制而非(特定的)民族——全曲中一次也未曾提及民族。(《天佑吾皇》是联合王国以及不列颠英联邦的国歌,但是这里所引述的第二段歌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因太富争议而被删除。——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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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27 [3]或依苏必多(Trinidad T.Subido)的翻译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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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29 1.再会,亲爱的国土,太阳所挚爱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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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31 东方海洋的珍珠,我们的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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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33 让我欣悦地赠与你我这残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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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35 若吾生更美好、更鲜嫩、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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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37 我仍愿将之交付于你,那将实现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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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39 12.纵使你将我遗忘又何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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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41 我或将探寻你每一亲爱的休憩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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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43 化作颤动而纯粹的音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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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36645 化作香味、化作光、化作曲调——再化作歌谣或符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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