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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短,但极为周到。而当时的萧军以傲慢著称,他曾经放言说:鲁迅是我父亲,毛泽东只是我大哥。毛泽东听到后不但没有不快,更在这位“鲁迅的学生”面前,坦陈了自己在党内被整以及遭受委屈的历史。萧军闻之大为不平,毛泽东反而劝萧军说:“一个人没受过十年八年的委屈,就是没受够教育啊!我们干革命,就要受得了委屈,受得了委屈,方才能安身立命啊!”事后,萧军写出《论同志之“爱”与“耐”》,送《解放日报》发表,毛泽东特意打电话给舒群,建议文章照发,但要删掉自己的名字。这充分说明,毛泽东与作家是以心换心的,对待作家的态度是亲切而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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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凯丰向100多名作家发出请柬:“为着交换对于目前文艺运动各方面问题的意见起见,特定于5月2日下午一时半在杨家岭办公厅会议室内开座谈会,敬希届时出席为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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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请柬同样写得简短、客气而周到,体现了整风之后,共产党人文风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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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5月2日下午一时,毛泽东步入延安杨家岭中央办公厅会议室,他比规定的开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毛泽东先是与到会的各位作家逐一握手寒暄,然后落座,当时的人们注意到:毛泽东穿的棉袄破了,一抬手,胳膊肘上就露出了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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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前,毛泽东先给大家吃了这样的“定心丸”,他说:敌人一时不会打过来,娃娃也不必送给老乡,开会期间大家有肉菜吃,所以,可以畅所欲言,安心讨论文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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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延安文艺座谈会就是这样召开的,而在炮火连天的战争期间召开文艺座谈会,这在人类历史上,是极其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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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参加了延安文艺座谈会全部三次会议讨论,其间,他偶尔幽默地插话,但更多的时间是听会、思考,并埋头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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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日晚,是最后一次会议,应作家们的要求,毛泽东为会议做总结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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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晚霞还笼罩着延安的天际,而杨家岭小广场上的一盏汽灯却早早地点亮了,作家们围绕在这盏汽灯下,他们看到毛泽东从杨家岭住处的山坡上走下来,因为坡陡路滑,毛泽东怀里还夹着讲稿,所以走得小心翼翼。而版画家罗工柳当时就坐在讲桌前,细心的他留意到,直到开始讲话前,毛泽东还在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总结可是不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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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虚低调的毛泽东,就是在那一次讲出了一篇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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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一开始讲话,就立即抓住了作家们的心,全场鸦雀无声,偶尔听众中会爆发出会心的笑声。毛泽东一口气讲三个小时,结束时全场起立,长时间地鼓掌,人们久久不愿散去,毛泽东自己说:真没有想到,大家这样鼓掌,我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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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何其芳回到鲁迅艺术学院,兴奋得一宿都没有睡着,与大家讨论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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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对讲稿进行了精心的整理,一年后,他方才把改好的稿子送给了《解放日报》,报纸排版后,毛泽东在清样上删去了562个字,同时又加上了562个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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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著名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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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的讲话共分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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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讲话最为独特的地方是:全文5部分,统统都是由“我们”开头的,而其中的三个部分的开头的第一句话,分别是:“我们的文艺是为什么人的”,“我们的文艺既然是为人民大众的,那么,我们就可以进而讨论一个党内关系问题”,以及“我们延安文艺界中存在着上述种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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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以“我们”开头,这表明,毛泽东这是在向自己人交心,他把延安的作家们看作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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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然有“我们”,就必然有“他们”,“我们”与“他们”是对立的,正因为有了“他们”,“我们”才能够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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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毛泽东选集》中的第一篇文章《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从“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开头一样,毛泽东的这篇讲话,则是从什么是“他们的文艺”,什么是“我们的文艺”,“我们的文艺”与“他们的文艺”的不同说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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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不立,在讲述“我们的文艺”之前,毛泽东首先说明了什么是“他们的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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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之所以能够立即抓住作家们的心,首先就是因为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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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什么是“他们的文艺”呢?所谓“他们的文艺”,就是封建主义的文艺、资产阶级的文艺和汉奸的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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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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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为着剥削者压迫者的文艺是有的。文艺是为地主阶级的,这是封建主义的文艺。中国封建时代统治阶级的文学艺术,就是这种东西。直到今天,这种文艺在中国还有颇大的势力。文艺是为资产阶级的,这是资产阶级的文艺。像鲁迅所批评的梁实秋一类人,他们虽然在口头上提出什么文艺是超阶级的,但是他们在实际上是主张资产阶级的文艺,反对无产阶级的文艺的。文艺是为帝国主义者的,周作人、张资平这批人就是这样,这叫作汉奸文艺。在我们,文艺不是为上述种种人,而是为人民的。我们曾说,现阶段的中国新文化,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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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在发表讲话前,曾经认真参考了列宁发表于1905年11月13日的《党的组织和党的出版物》一文,毛泽东的讲话中,也多次引用了列宁这篇文章。毛泽东的讲话与列宁的文章,遵循了同样的叙述逻辑,这个逻辑就是:在“他们的文艺”之外,努力创造“我们自己的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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