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407640
1703407641
当时，华尔街和政府支持企业正在相互竞争，为它们奇迹般的新产品创造市场，而基本上忽略了抵押贷款在金融危机产生之前就可能出现的潜在危机。在一次国会听证会上，一家私营的抵押贷款保险公司——抵押贷款担保保险公司（Mortgage Guaranty Insurance Corporation）——当时的主席利昂·肯德尔发出了一个预言性的警告：“虽然我们都很关心加强次级市场的管理，然而我们也必须关注人们是否有住房。”他提到，根据历史记录，因被取消赎回权而失去住房的人不到2％，因为“对贷款机构有利的事情同样也对借款人有利”。但是，新兴的证券化市场将要改变这种状况。一旦贷款者将抵押贷款卖出，借款人能否付款将与贷款人没有利益关系。他总结道，“抵押贷款创始人和次级市场之间的联系很有必要，这种联系的建立需要非常谨慎……除非我们拥有可靠的贷款……我们将会发现，我们尝试去增大发行规模的产品会变得不可收拾。”
1703407642
1703407643
虽然证券化看上去像是炼金术，但最终它也没能展现出魔力。抵押贷款的内在风险并没有消失。它们还是在某些地方隐藏着，潜伏在黑暗的角落。迪克·普拉特离开联邦住宅贷款银行委员会成为美林公司的第一任总裁，他曾经这样说道：“抵押贷款是金融产品中的中子弹。”
1703407644
1703407645
最终，严重的后果出现了。REMIC之战结束后，房利美和房地美将传统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化。华尔街意识到根本没有办法动摇它们作为证券化机构的主导地位。如果想要避开政府支持企业而占有全部利润，华尔街需要找到其他的抵押贷款产品并将其证券化。这些必须是房利美或房地美不能够或不愿意接触的产品。马克斯韦尔后来说，“它们努力寻找新型产品，能获利且不需要和房利美争夺市场的产品。”
1703407646
1703407647
他又补充说，“这就是最终发生的事情。”
1703407648
1703407649
①《说谎者的扑克牌》一书中文版已由中信出版社出版。——编者注
1703407650
1703407651
②踢罐子游戏，是一种小孩子游戏。一群孩子在街上，一个孩子把一个罐子尽可能踢远，另一个孩子去捡。在捡的过程中，其他孩子就躲起来，捡罐子的孩子去找。这是一种“藏猫猫”，引申之意就是“缓兵之计”。——编者注
1703407652
1703407653
1703407654
1703407655
1703407656
众魔在人间：华尔街的风云传奇 [:1703406631]
1703407657
众魔在人间：华尔街的风云传奇 2 置之死地而后生
1703407658
1703407659
证券化本身变成了必不可少的融资模式。在这种情况下，各种新型的抵押贷款公司应运而生——这些公司与银行体系和储蓄贷款业争夺抵押贷款的客户，却在银行体系外运行，所以它们基本上没有受到监管。
1703407660
1703407661
这些新公司的主管在抵押贷款市场找到了名留美国商业史的方式。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可能真诚地关注过人们的住房问题，但所有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看重金钱。
1703407662
1703407663
1703407664
1703407665
1703407666
ALL THE DEVILS ARE HERE
1703407667
1703407668
The Hidden Historyof the Financial Crisis
1703407669
1703407670
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诞生不仅改变了华尔街和政府支持企业的命运，它还改变了华尔街的抵押贷款业务。抵押贷款的出现，即向买房者提供贷款的行为，本属于银行和储蓄贷款业的职责范围，它们通过储蓄与支票账户为贷款融资。证券化则改变了传统的商业模式。
1703407671
1703407672
证券化本身变成了必不可少的融资模式。在这种情况下，各种新型的抵押贷款公司应运而生——这些公司与银行体系和储蓄贷款业争夺抵押贷款的客户，却在银行体系外运行，所以它们基本上没有受到监管。新公司的主管和经营国家储蓄贷款业的主管完全不同，这不足为奇。这些领导者多是后起之秀，他们具有企业家精神且富有野心——他们是天生的推销员，他们在抵押贷款市场找到了名留美国商业史的方式。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可能真诚地关注过人们的住房问题，但所有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看重金钱。
1703407673
1703407674
这些新的抵押贷款公司基本分为两种，至少开始时是两种。一批公司将符合标准的贷款贷给信誉良好的人，然后再将此贷款卖给房利美和房地美。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以下简称“美国国家金融”）就是这类公司的一个很好的例子。另一批公司的做法就截然不同。它们提供所谓的硬货币贷款，这本来是专门提供给低收入人群的贷款。（“硬货币”指客户要用现金支付来购买最基本的商品，如冰箱。）新的贷款公司将硬货币贷款引入抵押贷款市场，形成了后来众所周知的次贷。很长一段时间内，新的贷款公司都没有成功地将此种贷款卖给政府支持企业，因为这种抵押贷款的风险太高。另一方面，新公司涌入抵押贷款市场却让华尔街找到了苦苦搜寻的东西：即使没有房利美和房地美的参与，也能实施证券化的抵押贷款产品。
1703407675
1703407676
1703407677
1703407678
1703407679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美国国家金融最开始是属于第一批专门贷款给信誉良好客户的公司，而后来却变成了次贷业务量过大的抵押贷款公司。这是真实的情况。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安杰洛·莫兹罗是个非常聪明且敢作敢为的人，他认为贷款标准极其重要，也就是说，他只愿意贷款给具有偿还能力的人。20世纪90年代早期，美国国家金融的主要竞争对手花旗抵押贷款公司（Citicorp Mortgage）因想要提高市场占有率提供了大量的劣质贷款，从而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莫兹罗对此的回应冷酷无情。“他们尝试走捷径，跟其他一些机构一样去挑战贷款的最基本原则。”1991年莫兹罗对《国民抵押贷款新闻报》（National Mortgage News）说。
1703407680
1703407681
莫兹罗想要强大的花旗集团从市场上消失的原因还有一个。花旗代表了权势集团，而莫兹罗出生在贫穷的布朗克斯，接受的是一般的大学（纽约福德姆大学）的教育。他一生都想要战胜权势集团，并为憎恨权势集团找到发泄的借口。“在华尔街上碰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只因为他们毕业于常春藤名校。”他对《纽约时报》的一位记者说，“我们总是被人轻视……我承认，年轻时这确实让我烦恼不已，他们总是摆架子，瞧不起我们。”莫兹罗的前合作伙伴霍华德·莱文回忆道，刚起步的时候，这个圈中基本上都是白人。莫兹罗是肤色很黑的意大利裔美国人，并且他对继承的肤色非常在意。他曾经和一位同事讲过一次经历。当时莫兹罗和新婚妻子菲莉斯在度完蜜月回来的路上，路过弗吉尼亚海滩时作了短暂的停留，他们走进一家餐厅共进晚餐。“黑人不得入内。”服务员说。“我是意大利人。”莫兹罗回答道。而服务员说，“黑人都这么说。”
1703407682
1703407683
莫兹罗1938年出生。他父亲是肉店老板，年轻时移民到美国。莫兹罗住在一个租来的公寓里。“我看到了爸爸的一生是多么艰辛，”莫兹罗后来说道，“他活到56岁，因心脏病发作过世。”莫兹罗的叔叔在一家保险公司工作，是家里唯一的白领。莫兹罗年少时一直在爸爸的店里帮忙，长大之后就请叔叔帮忙找了份工作。14岁时，他成了曼哈顿一家小型抵押贷款公司的送信人。
1703407684
1703407685
在那时，莫兹罗遇见了莱文，即现在ARCS商业抵押贷款公司（ARCS Commercial Mortgage Company）的总裁。ARCS商业抵押贷款公司是匹兹堡的PNC金融服务公司的子公司。“我们都急于成功，”莱文说，“特别是安杰洛。那是我们的开始。”
1703407686
1703407687
高中毕业时，莫兹罗已经很熟悉这家公司的每一个部门，进入福德姆大学后也继续在这家公司兼职。1960年他大学毕业，这家公司与联合抵押贷款服务公司（United Mortgage Servicing Company）合并。联合抵押贷款服务公司位于弗吉尼亚，由戴维·洛布管理。虽然同为布朗克斯出身，洛布和莫兹罗大不相同。“他的父母经常观看芭蕾舞剧和歌剧。”莫兹罗后来回忆说，“他比我大15岁，我非常怕他。”洛布却很喜欢莫兹罗，看中他的精力旺盛和雄心勃勃。莫兹罗后来被纽约大学商学院的夜校录取，可后来辍学了，因为洛布决定送他去佛罗里达的奥兰多。那时，莫兹罗23岁。
1703407688
1703407689
布里瓦德县位于奥兰多附近的海滩上，是20世纪60年代开展房地产业务的绝佳地方。1957年10月4日，苏联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由于迫切想要超过冷战对手，美国国内出现了太空热。布里瓦德县有一小块地方叫做卡纳维拉尔角（Cape Canaveral）。大批的太空工程师蜂拥而至，到了之后发现根本没有住房。后来，莫兹罗向记者讲述这段故事时，他说印象中有很多人都在海滩搭帐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