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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劣的手段,怎么可能得到高尚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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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统一后,秦人“告奸”成风,有时甚至会编造邻里罪名,为赏金不惜让邻居全家送命。据《汉书》记载,按照秦朝的法令,儿子成人后必须与父母分家,否则全家受罚;于是,贫穷的父母会让身体强壮的儿子先成家,让体弱的儿子入赘寡妇之家,或者逼迫他们去行商。要知道,入赘、行商,在秦朝是要先被征发服劳役的,那都是送命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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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贫穷的父母不认儿子,所有人都以有富贵亲戚为荣(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太史公司马迁慨叹,秦人除了追求“人生在世,势位富贵”,大概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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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成功的路径,人们往往会模仿;同样,成功者的心态人们也会模仿,毕竟成功是每个人都期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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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成功的人,是嬴政;秦朝人无论多么恨嬴政,他们始终对嬴政的这种生活有着些许艳羡:嬴政唯我独尊,于是,每一个秦人也都这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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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天天在长城上搬砖、游离于生死之间,却始终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奴役芸芸众生。所以,秦人显现出一种山东六国无法理解的暴戾,可以用一年甚至多年积攒的粮食向封建官僚行贿,却无法容忍陌生人在路上挤一下。为别人车上落下草木灰,他们也能聚众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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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家可以理解为何秦人法令对乱丢垃圾者要割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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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秦帝国,人人不知自爱,更不知爱人,所有人都只为利益而奔波。一旦所有秦人都按功利作决策,都以奴役他人作为自己的幸福观,那么,优秀者就会迅速被虚伪凶残卑劣者驱逐。事实上,秦人已不可能允许高尚和坦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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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高尚才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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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帝国也就去日无多,因为,秦帝国中已经没有优秀的人,更没有优秀的人能挽救秦帝国衰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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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嬴政指定的继承者扶苏(秦始皇长子)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如果扶苏即位,或许能延秦朝之命。毕竟嬴政在位仅十年,扶苏也许回天有力,能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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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嬴政身边的人,都是李斯一类的“仓中鼠”,又岂能让扶苏之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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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拥立秦二世嬴胡亥的宦官赵高只用了一句话就让秦相李斯矫诏杀掉了公子扶苏:定太子之位就在我和君侯,扶苏必用蒙恬为相,君侯终不怀通侯之印于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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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的嬴胡亥全盘继承发扬了嬴政的幸福观,刚刚即位就向赵高宣示了自己的帝王信条:人生如白驹过隙,我做皇帝,就可以穷尽心智去享乐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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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三年,嬴胡亥一直为自己的幸福奋斗。为保住帝位,嬴胡亥杀掉了自己的十九个兄弟和十个姐妹(杀全家);就连帮他登上帝位的李斯也遭受了具五刑,先割破脸部、削掉鼻子、剁去脚趾,抽打至死,最后拦腰斩为两截;至于出巡、修陵墓乃至重修阿房宫,嬴胡亥一样都没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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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嬴胡亥也没忘:即位后,胡亥先后两次要求山东六国必须使用秦半两,即“复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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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嬴胡亥也没能统一货币,嬴政没有做成的事嬴胡亥照样做不成。兵戈可以消灭人的生命,却永远无法消灭生生不息的货币,只要人类还存在,经济进程就不可能由权力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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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一面是足值的高纯度黄金,一面是残破不全的布币;一面是嬴政一人占尽天下之利,一面是无数农人尸骨相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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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胡亥即位当年,有着“鸿鹄之志”的陈胜揭竿而起,引爆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虽然后人给了陈胜莫大的荣誉,刘邦以诸侯之礼祭祀陈胜,司马迁甚至以王侯之礼为陈胜立传,但这位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农民领袖,最终不过是在嬴政的幸福观激励下想做另一个嬴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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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农民起义再没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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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07年,秦军主力在巨鹿向项羽投降,嬴胡亥在赵高威逼下自杀,以平民礼被葬于咸阳;公元前206年,刘邦率兵攻入咸阳,继任者嬴子婴向刘邦投降;一个月后,项羽入咸阳,杀子婴,阿房宫也被付诸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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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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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杜牧《阿房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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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嬴政灭六国算起,统一的秦朝只存在了十四年,嬴政所有子孙均被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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