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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387 隋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奇迹中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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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389 从秦朝到宋、齐、梁、陈,历代王朝已经把财富生产和毁灭的轨迹表露得很清楚:天下人生产财富的动力是获得财富,一个成功的财富生产分配制度,必须平衡所有集团利益,必须遏制掠夺之手,不能让一个人、一小撮人独占天下之利,更不能让人们劳而无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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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391 这个道理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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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393 群雄逐鹿,江山谁主,自然是英雄人物最为关心的话题。“打江山、坐江山”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掌握、分配天下财富,不为天下之利谁又会颠沛流离半生?封建官僚又怎么可能不热火朝天地去搞土地兼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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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395 然而,隋文帝坚定地选择了对封建官僚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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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397 与此前的所有王朝不同,隋文帝建立了“科举”制度,给封建官僚用上了紧箍咒。隋朝以降,以科举为基础的文官制度始终是中国封建社会赖以为生的根基,直到清末袁世凯仿效西欧推行“新官制”才被打破。只是从近代“戊戌变法”开始,废科举的呼声才不绝于耳,似乎就是这个制度牢笼了中国人才。在痛骂科举之前我们还是应该想想,如果科举制真的一无是处,怎么可能流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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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399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要明白什么是“科举”。简单点说,科举就是“高考(秀才)+考研(举人)+考博(进士)+公务员考试(中央国家机关)+领导职位公开竞聘(副处级以上领导职务)”,只有一路过关斩将的人才能进入帝国中枢。从隋朝开始,历朝历代科举舞弊都是一个难度和风险极高的活儿,偶有作弊者并不影响制度本身的公平性。这是最接近现代国家“考试权”的一种制度,把选官机制建立在社会阶层流动之上,因此一定会得到全社会支持。既得利益者无法对抗整个社会,何况,科举制从关陇士族自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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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01 公共经济学认为,权力只对来源负责;简单点说,谁给你官当,当官的就对谁负责。只有到了隋朝,哪怕是九品芝麻官也要由皇帝任命,无论谁要想当官都得走科举这套程序。所有封建官员都必须从心底里听命于皇帝,皇帝不希望封建官僚拼命搂钱,封建官僚在必要的时候必须有所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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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06 科举考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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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08 我从事教学工作多年,不得不承认人的学习能力确实存在差异,依此类推,商业敏感性、吃苦耐劳精神、风险承受能力自然也存在差异。任何时代试图打破、能够打破现行利益格局的人都是最有能力的人,这些人既然能搞得天翻地覆,就一定能从科举遴选途径中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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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10 科举为皇帝选拔了天下最聪明的人,隋文帝还设计了一个在当时看来近乎完美的权力制衡制度,极大地提高了封建官僚的搂钱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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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12 ——中央设内史省、门下省、尚书省“三省”,分别负责决策、监察和执行,三省独立对皇帝负责。文官制度是一种类似于立法、司法、行政的权力制衡机制,在这个体系内,任何位高权重的人都不可能肆无忌惮地靠权力捞钱。此后每到王朝末世,文官制度被破坏殆尽,神奸巨蠹才会登上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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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14 ——北周末年“民少官多,十羊九牧”,已经遍地都是公务员。隋文帝提出了一条简单易行的办法——裁撤,州、郡、县被裁撤为郡、县两级,一半以上官员失业——反正这些人是前朝官僚,隋文帝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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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16 ——隋文帝还主持制定了《开皇律》,这是中国封建时代一部极其奇怪的法律,五百条开皇律令,绝大多数是冲着封建官僚来的。皇帝对官员一年一小考,考核不合格,罢免;“父老”若公认地方官不合格,罢免;即使连续三年合格,也必须轮换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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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18 ——最阴损的在下面,门下省经常雇佣百姓向本地官员行贿,甚至雇佣小吏向封疆大吏送礼。一旦官员收受礼物钱财并被查证为事实,结果就是很不幸的——死罪,无论收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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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20 隋文帝的大儿子秦王杨俊因为生活奢侈、生活作风有点问题被幽闭(归第)。事后,很多大臣为杨俊求情:秦王不过犯了点小事,不应遭此严惩,希望陛下再行斟酌(秦王之过,不应至此,愿陛下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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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22 隋文帝的回答是:“我是五个儿子的父亲,难道不是天下子民的父亲?如果按照你们的意思,何不单独制定一部“皇帝儿子的法律”?我历尽艰辛才创立隋帝国,自己尚且努力成为臣民的道德榜样,他是我的儿子,却来败坏我的江山,断不容赦(我是五儿之父,非兆人之父。若如公意,何不别制天子儿律!我戮力关塞,创兹大业,作训垂范,庶臣下守之而不失。汝为吾子,而欲败之,不知何以责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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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26 干部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有了驯服的干部队伍,隋文帝才得以真正推行“耕者有其田”,他创立的办法叫“输籍法”。“输籍法”其实毫无新意,还是按照“百亩之田”的规则,授予大隋帝国每一个成年男丁一百亩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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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28 在这里,我们忽略过程,直接给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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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30 开皇初年(公元581年),全国仅有纳税农户四百一十万(士族无需纳税);到大业元年(公元605年),全国纳税农户在不到二十年内增加至八百九十万户,共开垦五千五百八十五万顷农田,在中州大地再现了吕后年间的“耕者有其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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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32 大唐贞观十一年(公元637年),监察御史马周对唐太宗李世民说:“隋朝洛阳义仓的粮食,瓦岗军李密用了很多;扬州义仓的丝绸,王世充用了很多;长安义仓的粮食、布匹、丝绢,都是我们在用,虽然你送给了突厥人很多,不过,现在还没用完(隋家贮洛口仓,而李密因之;东京积布帛,王世充据之;西京府库亦为国家之用,至今未尽)。”也就是说,大唐帝国在中国版图上存在了几十年后,仍然在使用隋朝积攒下来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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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34 中国史籍如果赞美一个朝代,经常会夸大其词,大家对“如山”、“万万”之类的形容词大可一笑置之,这些内容大部分都是著史者梦呓般的意淫。《贞观政要》里这段话却不太可能是传说,唐朝没有必要为隋朝皇帝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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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4436 更为重要的是,出土文物证明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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