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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51 看到这些,大家千万不要以为通货紧缩就一定对穷人有利,穷人手中的货币确实增值了,实际上,富人控制的货币更多。而且,通货紧缩会提高所有人的赚钱难度,直接降低所有人的生产积极性,毕竟现在赚钱少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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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53 所以,无论通胀、通缩,都有利于富人,不利于穷人——规则永远是强者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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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55 关于治理通货膨胀的政策,以后我们会详细谈,现在先说通货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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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57 现代财政学有个名词叫作“转移支付”,就是国家把征收上来的税款重新分配给社会各个阶层,是现代国家调节贫富差距的重要手段。增发货币也是一种调节贫富差距的方法,力度远比“转移支付”狠:“转移支付”还得先收税,然后才能转移,增发货币却可以直接改变一个阶层的贫富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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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59 现代增发货币的方法很多,有“央行再贷款”、“发行央行专项票据”、“降低存款准备金”、“放松信贷”、“降息”……跟封建社会比,这些名称虽然令人眼花缭乱,其实本质从来没有变——增加流通中的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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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61 所有的货币手段都是中性的,关键是,增加的货币究竟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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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63 第一个方法,把新增货币集中发放给强势阶层,也就是封建官僚。无论是把新铸造的铜钱直接拨给封建官僚,还是以朝廷的名义借钱给这些人,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很遗憾,对这些人增发货币并不能刺激经济,反而会造成经济停滞、物价上涨。原因很简单,货币不掌握在创造财富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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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65 第二个方法,把新增货币集中发放给弱势阶层,就是原本穷困的黎民百姓。也许没有理由直接给现钱,也许编造一个名头然后再给钱,也许拿钱随便买点穷人的什么东西……只有这样的货币增发才能真正刺激内需,启动经济复苏之源。因为,普通人需要购买的东西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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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67 所谓货币增发,其实万变不离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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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69 面对“钱重物轻”的局面,一品大员、宰相张九龄提出了一个听起来非常好的方法——废除官铸货币,彻底放开私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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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74 张九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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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76 张九龄,一代文坛领袖,被史籍誉为“匡国济民”、“忠贞廉洁”、“犯颜直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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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78 现在,我来揭一下张九龄的老底,此人是张说的嫡传弟子,小吏之家出身,是标准的“科举帮”,在开元十一年(公元723年)的“检田括户”中曾因占田超秩被罢官。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张九龄因文采出众、长相俊美被玄宗任命为宰相。半年来,这位新任宰相对关陇士族出身的官僚极尽攻击之能事,李林甫、张守珪、牛仙客等人都因张九龄的攻击推迟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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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80 就是这样一位宰相,在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向唐玄宗上书,要求彻底废除官铸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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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82 在本书中,我们一直对官铸货币颇有微词,毕竟官铸货币是把封建统治者的意志强加于货币之上,只有民间私铸货币才是货币的自然演进历程,才能从根本上促进商品流通。但是,张九龄提出的私铸货币建议,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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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84 张九龄上疏禁绝官铸后,唐玄宗让朝廷大臣对这个建议进行公开辩论,这就是中国货币学说史上著名的《敕议放私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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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86 关于这个命题,张九龄提出:废止官铸,仅存私铸,货币铸造量就一定会增加。为此,张九龄还提出了四点理由:一是古往今来,货币都是天然形成的,不是某一个帝王赐子天下臣民的,所以应该彻底放弃官铸货币(古之为钱,将以通货,币盖人所作,非夫实生);二是官铸货币耗费铜材,没有多少收入,所以应该彻底放弃官铸货币(顷虽官铸,所入无几);三是钱币本是用铜磨出来的物品,实际没有任何用处,却要以此来交换耕织品,所以官家应该彻底放弃铸币(磨铸之物,却以少而致贵);四是如果不放开货币私铸,就不能充分供给货币,所以应该彻底放开私铸(公私之间,给用不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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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88 平心而论,张九龄这四条理由条条站得住脚,也确实符合现代货币流通理论。但是,反对张九龄只需要一条理由:张九龄采用了上述第一个法子,将增发货币集中于强势阶层。所谓“禁止官铸,放开私铸”,其实只有皇族和封建官僚才有能力私铸货币,一旦这些人手中的货币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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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90 对《敕议放私铸钱》,最坚定的反对者就是当时的御史中丞李林甫。李林甫没有给他老师宇文融丢人,当时他只是正五品,一个司局级干部却敢于公开对抗当朝宰相。这位在“检田括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皇族后裔对利益分配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他知道,一旦废弃官方铸币,把铸币权完全交到封建官僚手中,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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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92 朝堂之上李林甫毫不客气地指出:铸币是国之权柄,历代以来禁绝私铸是为了确立货币信誉;现在一旦放开私铸、废弃官铸,就等于为“小人”打开了逐利之门,滥钱恶钱便会充斥门庭,到时欲禁不能,会更损害农人利益(钱者通货,有国之权,是以历代禁之,以绝奸滥。今若一启此门,但恐小人弃农逐利,而滥恶更甚,于事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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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94 解决“钱重物轻”当然必须增发货币,为此,李林甫建议官炉增加铸币,货币发放途径主要有三条。这三条路径,条条都能把钱直接交到黎民百姓手中。也就是说,李林甫选择了第二种方法,定向对社会底层增发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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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96 第一条途径,和籴。朝廷每年以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农人手中的粮食,当然,会按农户土地面积给农户一个比例——占地越少的农户得到的和籴份额越高。说白了,这是对贫困农户的直接补贴。《陈宣公集》卷十八记载:这道敕令极大取悦了农人,农人竞相向官家出售粮食以谋取厚利,而不怕生产运输途中的劳苦(此令初行,人皆悦慕,争趋厚利,不惮作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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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455398 第二条途径,和雇,也就是废除徭役。按唐朝税制,男丁每年要为朝廷服二十天的徭役,包括河工、官粮运输等,当然,这些徭役是免费的。现在,李林甫提出废除相当一部分徭役项目,此后,河工、官粮运输等都要按市价付农人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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