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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孚银行拥有愿意承担风险的管理文化，并知道如何去度量风险。他们研发了一个被称为RAROC的系统，即风险调整后的资本收益率（risk-adjusted return on capital），这实际上就是风险价值（VaR）的最初版本。管理层善于激励，让那些做得好的人继续做下去，它的基本思路是：如果你做得很好而不是碰运气，那你就将得到更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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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职时，信孚银行给远期与小币种交易室确定了1200万美元的年度预算。我问他们如何设定预算标准，他们回答：“有6个人为你工作，每个人赚的钱都没超过100万美元；如果他们每个人能赚200万美元，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成功。”我们在那年2月20日就已经赚到了1200万美元，提前完成了年度预算目标。这样，他们很快认识到我很会赚钱，并认识到我真的很善于发现极佳的风险/收益交易机会，喜欢思考货币之间的关系与价格错配。所以，信孚银行就给了我更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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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市场还很容易做。这一行仍处在其发展初期，常常会出现价格偏离价值的错配情况。有那么多货币币种要交易，但当时没人能直接交易4种货币，更是远少于20种。然而，我却能很容易地看清这些货币间的关系，并能感觉到事情何时将变得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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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认为自己有判断出现价格拐点的时机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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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地说，我并没有这种天生的能力。捕捉市场时机的灵感来源于对市场极大的兴趣，以及在任何时候都不间断地观察与思考市场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坚持这样做了许多年以后，我就建立了一个关于事情将会怎样发展的思维数据库，一旦出现任何异动，就会引起我的警觉。我习惯与市场周旋，很享受验证自己能比别人做得更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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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就是央行对市场的干预过于频繁，特别是欧洲。由于它们总是试图将任何事情都控制在预定范围内，所以往往会留下僵化固定的交易指令，但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央行总是每天给本国货币设定一个期望值，试图将货币价值固定，荷兰是这样，法国、德国也是这样，其他的欧洲国家也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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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说，在不同地点兑换法国法郎与荷兰盾，兑换比价应该是一样的，无论是在荷兰还是在法国，因为这本就是一件事。但现实却会因不同的交易指令而导致不同的价格。与此同时，我知道是谁下了较大的交易指令并知道指令来自哪里，因为我与所有的银行与客户端进行了联网。当不同国家的央行发出的交易指令信号不一致时，我将在一个交易中心下达交易指令，并在另一个交易中心以与官方固定汇率相反的交易指令来对冲它们，从而赚取差价利润。关键就在于把握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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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信孚银行工作的第一年，我们的团队共赚到了6500万美元，超额完成了1200万美元的年度业绩指标。管理层找我谈话：“既然你和纽约的这6个家伙能做得如此出色，我们也想知道你在伦敦会干得怎么样？”这样，我就被派到伦敦做欧洲业务，而在那里我学会了如何做债券交易。由于做债券交易与此前我做远期交易的背景比较符合，也和我过去在拿骚做的业务有相似之处，所以对我来说，这并不是全新的业务。但是，债券市场是一个更为深化成熟的市场，而且债券持有期限较货币市场通常要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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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意识到我并不太喜欢管人，我更愿意去管理风险。到伦敦1年后，我跟信孚银行说：“我想专注于欧洲市场上的风险管理业务，不想承担行政管理责任。”他们认为这不是一个好的职务变换，但还是答应了，并派来了一个同事专门负责业务运作。尽管我也有一个包括几个交易员的小团队，并与信孚银行的欧洲分支机构的整个风险管理部门联网，但我只需要对我自己的盈利与损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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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公司一个交易员因亏损过大而自杀了，公司不得不将预期盈利目标下调了约8000万美元。我和那个交易员不太熟，但我认识他，那是个有些狂野的家伙。我们曾帮他做成10亿美元左右的这样或那样的货币交易。此事让我认识到公司必须杜绝这种自营交易，尽管它可能带来可观的利润。由于我们是联邦储蓄保险公司（FDIC）承保的机构，我觉得监管机构迟早会限制我们承担风险的规模，所以我建议公司专门成立一个客户基金，在缓冲风险的同时也能建立一个稳定的新的收入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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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孚银行同意了我的提议并让我去负责筹办，我从公司要走了4个客户共2000万美元的委托资产。1989年，我建立了一个初始规模为8000万美元的客户基金。相对于低收益的货币类产品而言，这是分散化的投资于高收益产品的基金。换言之，我们致力于巧妙地从市场中获取风险收益，其关键在于当看到持续低估价值的信号时要快速从市场中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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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我们的利润增长了45%，管理的资产也增加到了8亿美元。第二年，利润增长了35%。我已经记不清那个基金规模增大了多少，但我已经不太需要依托于银行或投资公司来赚钱了。当我意识到这点后，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每天都去办公室上班。所以，我辞职并成立了自己的猎鹰基金——从管理4个委托账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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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定自己是一名优秀的交易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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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自己很能赚钱是从在美国银行的纽约交易室开始的。在那里，除了墨西哥比索与委内瑞拉玻利瓦，没有其他交易，我只需要对这两种交易的盈亏负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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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孚银行，我开始意识到在数字面前我是绝对理性的。损失并不太会影响我的情绪，因为我将它们看成是纯粹由概率驱动的事件——总会在某些时候发生。糟糕的日子、糟糕的星期甚至糟糕的月份，永远不会影响我在下一个交易日积极地去和市场周旋。直到今天，我妻子也不知道我何时在市场中损失巨大，又何时在市场中盈利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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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情绪化容易导致失败吗？你是否能列举其他交易员在这方面的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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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当然是这样，我有自知之明的另一个表现就是对自己非常了解，而这恰恰是许多其他交易员所缺乏的。尽管我赚过大量的钱，但我仍觉得自己有时候很无知。仔细算算，到目前为止，我为投资者和雇主从资本市场中赚了超过20亿美元，这是相当大的成功。我可以说是比较富有而且生活自由自在，但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会比别人聪明多少。我所知道的仅仅是，每一天必须持之以恒地努力寻找与分析，才可能发现更好的交易机会。因此，我也会时常觉得自己很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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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许多年，我认识的好多交易员都自认为他们在应对市场方面要比其他人聪明，直到其他人或事证明他们的这种想法是多么可笑。我发现这种自以为是通常会导致非常巨大的灾难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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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招聘交易员时你看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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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先知先觉地找到一个好的交易员。通常很难识别一个人究竟是一个好的交易员，还是一个好的分析员，因为这二者并不总是一致的。现实中，总有一些人善于思考如何去赚钱但他们却赚不到钱，而另有一些人并不太善于思考赚钱的方法但他们事实上却很会做交易。如何识别一个人是勤于思考还是善于操作，对我来说是随机的，没有太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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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孚银行，尽管我们采用了各种各样的新方法与新点子试图挖掘交易天才，但总是达不到目的。因为我们觉得交易和博弈游戏相近，我们很乐意雇用国际象棋冠军或是双陆棋冠军，但实践表明，这些人没有一个能真正干得非常出色。总的来说，没有两个天才是相同的。不是我们不努力，但确实是没有能找到事先识别交易天才的可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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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准备像你一样长期以资金交易为生的年轻交易员，你有什么好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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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应该尽可能去尝试各种金融交易以丰富其市场经历。我从不限制自己只做某一类交易，或是只在一个国家做交易，因为最能锻炼人的、最刺激的交易可能发生在世界任何地方。我的建议是，你大可不必过于在意自己是否能成为某一领域的顶尖专家。即使你觉得今天自己不能胜任某一领域的工作，但这并不代表明天你仍然不行，对专长的要求有时被人们过于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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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索洛维斯基（James Suroweicki）有本书叫《大众智慧》（The Wisdom of Crowds），书中大量例子说明：大众做事的平均结果，要大大优于依据专家意见行事的结果。我们有时错误地倾向于把别人当成专家，比如，假如你问一位货币专家汇率正在如何变化，这些专家犯错的可能性，并不比随便问几个街上的路人犯错的平均概率要低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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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员必须学会如何处理一些群体偏见和跟风行为，比如听信消息的交易。市场传闻通常会让根据基本面交易的基金经理的交易判断受到影响，因为他们在市场中直接接触这些传闻。但是，一般应与这些传闻保持一定的距离，把注意力放到数据上来。如何权衡流言的真假，没有一定之规。我们需要使用一些可靠的定量分析方法，通过分析资产价格便宜或昂贵到底意味着什么，来判断价格生成的内在原因。因此，我们需要将市场传闻与价值分析相结合。流言依然是不可忽略的，因为它会对市场的其他参与者产生影响，是推动市场变化不可或缺的。如果市场中没有任何传闻，而价格又便宜，那么也许它就将永远便宜下去。但是一旦涉及某个市场传闻，那么在你相信它之前，首先要去查看相关数据，将两者结合以做出正确的交易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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