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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钱借给别人,失去了流动性,放弃了本来可以消费的现在物品,还承担了风险,这种借钱的行为,也是节欲。放弃现在消费的唯一目的,是消费更多的未来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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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借给别人100元,为期1年,1年后,别人还了100元的本金。假定没有通货膨胀,你满意不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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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满意。根据现在物品的价值高于未来物品的原理,1年以后100元的价值,是未来物品的价值,不如今天的100元的价值大,今天的100元是现在物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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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1年以后偿还的钱的价值与今天的100元的价值相等,借方除归还本金外,还要再多支付一些,这些超出本金的钱,就是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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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利息是人们高估现在、低估未来这种正常心理的反应,也是人性的反应。不支付利息是漠视人心和人性,收取利息才符合人心和人性,收取利息乃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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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息度量的其实就是货币在这段时间内累积起来的价值。现在,是不是觉得“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更有道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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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率(interest r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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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商品必有价格,学过经济学的人都知道,价格的作用是资源配置(resource allocation),也就是指导人们“生产什么”“如何生产”和“为谁生产”。价格机制是迄今为止人类能找到的最好的资源配置方式。关于价格机制的神奇作用,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读读弗里德曼[6]《自由选择》一书中有关价格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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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的含义很丰富,其中之一是表示获得商品的难度。价格的作用不是促进消费,而是阻止消费,是对消费的约束,是给消费者设的门槛。同时,价格可以鼓励和刺激生产。如果价格是零,大家可以在商场里随便往家里拿东西,消费者当然高兴,但也别高兴得太早,生产者什么也得不到,谁还会生产呢?没有了生产,这世界就会崩溃。有了价格和价格机制,消费者和生产者、供给和需求互相约束,才能达到均衡(equilibrium)状态,这世界才会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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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吧,我说过,货币的一个不起眼但十分重要的作用,是标价。商品的价格用货币表示。那有趣的是:货币有没有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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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本身没有价格,比如1美元的价格是多少呢?1美元就是1美元。这样问货币的价格没有意义(不同货币之间的交换是另外一回事,在汇率部分我会讲到),因为我们不会花钱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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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们会借钱,借贷关系和商品买卖一样普遍而寻常。借钱有难易,既然表示购买难易的叫价格,那表示借钱难易的也可以叫价格,尽管它不是经典意义上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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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息率,简称利率,就是表示这个难易程度的指标。利率的公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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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式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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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利率是一段时间内的利息额与借贷本金之间的比率,跟速度概念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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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利率是表示借钱难易程度的标准,那么,利率就是货币的价格。利率高,表示借钱的成本大、代价大;低则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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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率与商品的价格是有区别的,商品的价格表示获得商品所有权的难易程度,而利率只表示获得货币资金使用权的难易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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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价格的上下波动可以调节商品的供给和需求,影响商品的生产和消费;利率的变动可以调节货币资金的供给和需求,改变货币资金的流向。现代经济体现为一种货币经济形态,生产要素[7]跟着货币走,货币到哪里,生产要素就跟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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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率提高到一定程度后,资金就只能流入那些利率高的部门,从利润率低的部门流出。相应地,前者繁荣而后者衰落。生产要素就通过利率这个杠杆,配置到了效率更高的部门。因此,利率是经济中最重要的资源配置工具之一。如果利率水平不当,资源就会出现错误配置,整个经济就没有效率,资源被浪费,人们的福利就会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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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利贷(usu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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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利息有关的一个话题,是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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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利贷,顾名思义,就是利息超出平均水平很多的借贷行为。世人往往从道德层面出发,抨击高利贷。过去的宣传常常说,高利贷逼得小业主和贫苦人家破人亡,是罪恶的勾当。这种指责相当武断,但又植根于相当深厚的历史和文化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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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8]中多次提到,如果借钱,只可收回本金,不要收取利息,更不用说高利贷了。在中古时期[9],教会禁止高利贷,把高利贷视为罪孽,认为是灵魂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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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家中有一种流行的看法:天主教[10]反对高利贷,阻碍了资本主义的诞生。因为禁止高利贷的教义,抑制了资本的快速原始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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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所有的借贷利率都很高,都是高利贷,因为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商业银行。借钱人既没有什么抵押物(高利贷是不需要抵押的),信誉也无从确认,对于资金的出借者而言,风险实在太大,必须用高利率才能平衡风险,高利率是信用市场落后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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