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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挺好。不管你是听得进去，还是听不进去，至少你是认真听了，而且，还记了笔记。将来总归还是会起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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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觉得哪些东西会起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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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两个。一个是‘盲人摸象’理论，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认知的局限性；另一个就是一定要有好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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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您具体说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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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这个‘盲人摸象’吧。你呀，大多数时候也算是聪明，看问题还比较全面。不过，有时候，跟你爸一个臭毛病，抓住问题的一个方面之后就自以为真理在握，对其他方面视而不见，别人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固执得跟一头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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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犯过这种错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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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啦？你上高中的时候，已经定了读理科，不知道为什么，跟几个同学搞了一个文学社，号称要‘弃理从文’，以后要做专职作家。我和你爸劝了你多少回，你根本就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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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有这么回事。嗨，那时候我也就是身上的文学细胞恶性膨账，泛滥成灾，一时之间晕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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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现在是明白了，可是，当时你可真有点‘盲人摸象’——只看到一部分事实，就抓住不放，自以为是，固执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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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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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小写作文总是会被老师在班上当做范文，这是事实；你也发表过一两篇小文章，这也是事实。但是，搞文学创作有多么的艰难，需要多么高的天分，需要多么的勤奋，而最终成功的人是多么的少，这些事实你就视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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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得对。我想起来了，那一年正好是2000年，韩寒的《三重门》在我们同学中间风靡一时，我看了之后觉得写得是挺好，但是，也不是不可超越。那时候，我以为我也可以成为韩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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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就是有点眼高手低。我和你爸最后想了一个办法，跟你约法三章：如果你在保证正常学习的同时，每天坚持写一篇有质量的日记或随笔，每周读一本好书并写一篇像样的读后感，在三个月之内至少发表三篇文章，那么，我们就支持你走你的文学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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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一招挺厉害的。我记得，我坚持了大概两个多星期，就江郎才尽，再怎么搜肠刮肚也写不出东西来了，投出去的稿子也都被退了回来。当时太受打击了，我也就知难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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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还是养成了记日记的好习惯。这也算是一个收获吧，要不然，我就没有‘华尔街操盘手日记’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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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别说我了。您说说我爸，他怎么犯‘盲人摸象’的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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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爸的脾气比你更倔，犯的错误比你更严重。他四十岁的时候，科研搞得不错，所长挺赏识他的，想提拔他做副所长。我一直劝他去跟书记还有几个副所长搞好关系，可他就是不听，老觉得自己业务过硬，又有所长赏识自己，凭这两条就够了，死活都不肯去跟其他几个领导套近乎。结果，所里领导小组开会讨论时，有几个人没同意，你爸也就没当上副所长。后来，老所长退休了，一个副所长成了新所长，对你爸好像还有点成见，所以，一直也没有给他什么提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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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这样。那我爸这十几年还挺郁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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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是挺郁闷，后来慢慢想开了，也就没事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搞政治，专心做科研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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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心态调整得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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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心态真的是太重要了。我在所里做了这么多年人事工作，见过很多极其聪明的，极有才华的，但是，回过头看这二十多年我发现，真正做得比较好的，都是那些心态好的人。我给你讲一个很典型的反面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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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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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所里招了一个姓陈的博士后。那小伙真的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不到一年时间，就在一个很重要的攻关课题上取得了突破。而在此之前，先后有七八个博士、博士后研究员搞了五六年都没有搞出什么名堂来。最重要的是，小陈看出来前面的研究思路是错的，自己独辟蹊径，按照一个新的思路把难题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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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是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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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里的领导们也都很高兴，要嘉奖小陈。可是，领导们没高兴几天，小陈就提出辞职，并且，拒绝交出关键的研究资料和数据。所长亲自跟小陈谈，小陈就是不买账。小陈说，他的导师也就花了几个小时给他讲了一下课题，把一堆资料给他，就出国做访问学者去了。这大半年来，他和导师也就是通过邮件和电话联系，导师也没有给他什么有价值的指导，新的思路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实验也是他自己做的，所以，这个研究成果应该属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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