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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52 跟互联网公司分手后,李奥自己投入了几百万的起始资金,在家里想了几个简单的策略开始跑。他的太太R说:“咱家那点钱,给你个止损线,玩到了就停下来好了。不赚钱的话我还上班赚钱,不至于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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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54 让李奥欣喜的是,他的策略很快开始赚钱了。最开始,他每天能赚三四万,后来盈利稳定提高。“刚开始一天赚的钱是(以前)一个月赚的钱,后来有一天赚的钱相当于(以前)一年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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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56 自己做交易,李奥最大的挑战是风险控制,风险控制比盈利重要。他做多频交易,并多频交易一旦出问题是很危险的。几十分钟、个把小时就可以搞垮一家公司。美国有骑士资本曾经半小时亏了4.4亿美元,国内则有“光大乌龙指”事件,当时行情陡然变形,夸张到有的交易员以为电脑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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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58 此外,不停研发新的、赚钱的策略是李奥永恒的挑战。刚开始,他发现自己的一个策略波动一大就亏钱。后来他写了一个新的策略,专门做波动大的行情。就这样,策略研发的思路慢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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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60 直到现在,“高频交易”都没有一个很明确的官方定义。美国证监会[2]在2010年的一份文件中提出,“高频交易”往往会同时满足以下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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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62 使用超高速的复杂计算机系统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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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64 使用co-location和直连交易所的数据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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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66 平均每次持仓时间极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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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68 大量发送和取消委托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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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70 收盘时基本保持平仓(不持仓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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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72 高频交易复杂的性质决定了它只能由专业的交易员发起。正如美国作家麦克·刘易斯(Michael Lewis)在他的非虚构畅销书《高频交易员》(Flash Boys)中所说,数据传输的速度决定着交易的价格。交易员们不顾一切,拼的就是速度。而在美国,这个竞争已经到了微秒的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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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74 李奥几年前就读过《高频交易员》,书中描述的华尔街对速度的渴求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等到自己开始做交易时,他才开始对交易速度有直观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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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76 在互联网金融公司做交易时,李奥用的是“很烂”的系统、机器和数据。在测试时,哪怕把滑点等因素考虑进去也是赚钱的,但是到了实盘就不挣钱。“后来看,就是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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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78 “再加上程序里很多Bug,一个Bug(会亏)几千元钱,多几个Bug几万元钱就没了。加上资金量很小,一两百万,赚也赚不了多少钱。”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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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80 2015年,等到李奥自立门户开始交易时,他再次认识到硬件和系统对交易速度的致命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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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82 那时,李奥的程序已经稳定运行了半个月,结果有一天突然开始亏钱了。他一检查,才发现自己前一天有个程序没关,占用了CPU。李奥平时开两个程序,那天开了三个,没想到两个程序开始互相竞争C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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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84 “我第一次意识到(硬件)居然会这么重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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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86 这次教训后,李奥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去研究CPU和系统。他慢慢领悟到,高频交易拼速度,写代码可能占50%,但外围因素也很关键—机房、机器,对各种系统要求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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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88 “有时候你自己优化C++,搞半天优化一个毫秒,很开心。买个好的CPU,可能就能优化五毫秒。(这些事)别人不会出来跟你说的,你得自己去琢磨。”李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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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90 在期货公司为李奥提供技术支持的L对李奥的自学能力赞叹不已。“通常在高频领域,做策略的不懂技术,做软件的不懂硬件,他一个人就搞定了。”L说,“有次调整服务器,我们期货公司的运维工程师都没搞定,我找了两个人来看,结果他自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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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92 李奥爱钻研技术,哪怕晚上跟太太一起看电视的时候,他也是电脑不离手地写代码。“他是想做什么,就很容易钻进去的那种人。”太太R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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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94 R是李奥的大学同学。大学时代,李奥迷上打游戏,从大清早打到半夜,那时R常去实验室给李奥送饭。对游戏的执着让李奥一度严肃地考虑走职业玩家的道路。他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那条路战线太长”。反倒是因为打游戏打得大四期末考试不及格,他推迟了一年才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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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96 李奥有深深的“码农”情结,喜欢程序员的单纯。他的同事都很年轻,全部是程序员。李奥的逻辑是优秀的程序员可以培养成交易员,但如果直接招交易员,却没法培养成好的程序员。这些程序员的性格可能很“闷”,但他们可以花很多时间啃骨头,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抠,一行一行地看代码。李奥在香港办公室的一位同事,可以坐一天一句话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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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898 因为有自己的成功经验,李奥希望更多有才华的勤奋的程序员,在他的带领下也能实现财务自由。不过2015年中国金融市场发生的一切,让创业不久的李奥深深体会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老掉牙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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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3900 2015年7月初,李奥的第一个同事办完入职手续。他的团队有10个人,分别在香港、深圳和西安办公。第一个同事入职后大概三四天,李奥的账户就被封了。等到9月份公司所有人办完入职手续,他在股指期货上的高频策略就被监管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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