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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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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卖房子的钱怎么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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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进股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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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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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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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把卖房子的钱和家里的积蓄凑了凑，前后投入资金20万美元做FXP。不曾预料的是，他的交易很快陷入困境。65%那波盈利之后，直到2013年近5年的时间，他都在美股挣扎，之前的盈利全部回吐—但“应该没伤到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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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不顺利，上海房价不断上涨，对比之下李云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2008年自信满满地看空楼市卖掉房子给李云的教训就是，他的基本面研究对自己而言基本是个笑话。他也坚持只做美股，不做A股，因为他认为A股是政策市，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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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美股的过程中，李云接触了VIX指数和席勒市盈率。VIX指数又被称为恐慌指数，是芝加哥期权交易所的波动率指数，可以反映人们对未来30天市场波动性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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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反复琢磨VIX指数，看它跟标准普尔500指数的相关性。他还尝试搞清楚隐含波动率的算法，但政治教育专业出身的李云承认，至今没有搞懂。在巴顿·比格斯的《对冲基金风云录》（中信出版社2010年版）中，他找到了佐证。该书第140页提到，美林证券测试了主要的四种市场情绪指数，发现它们“在市场顶峰时几乎没有任何预见力，而在底部时却十分合理。摩根士丹利就VIX指数做了一项类似的研究，得出了相似的结论”。李云把这几句话在书中重点勾画出来，又去找英文原版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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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X指数就此成为李云判断行情底部反转的重要依据。席勒市盈率同样是李云判断行情的重要参考。席勒市盈率由耶鲁大学经济系教授、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罗伯特·席勒创设。历史数据显示，在1929年、2001年、2008年几次大的股市动荡中，席勒市盈率都在27以上并达到阶段性峰值。不过对李云来说，这些都是历史。距他最近的一次席勒市盈率大于27的情况是在2008年经济危机，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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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之处在于，每次危机席勒市盈率都有个先涨后跌的过程。问题是涨多久，涨到多少开始下跌呢？席勒市盈率1929年的高点是30，2001年那一波则接近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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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了解到这个指标之后，当2015年年初席勒市盈率再现超过27的局面时，他先是做空失败，触碰止损线后改做多，继而做多失败，触碰止损线又改做空。市场的反复抽打让李云没了方向感。在这一阶段，他的收益曲线非常难看，大盘跌，他在回撤，大盘涨，他还在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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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2008年接触美股，直到2013年，他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股票研究里。2010～2011年，他甚至注销了自己的律师执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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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太Y的记忆中，李云走到哪里都带着笔记本，记录他的交易和思考。“（他）写了很多本子，到哪里吃饭都带着本子，睡觉前也带着本子，应该十几本、几十本都有，写得密密麻麻的，看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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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012年，李云每次吃饭，都只吃离他最近的菜。为了迁就他，Y每次都把不同的菜挪到他面前。“他吃饭的时候会思考这个事情，说话的时候会思考这个事情。你跟他讲话的时候他说‘哦’，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有时候我也很烦，这个人好像就不在现实生活中落地的感觉，完全像一个外星人一样，整天就思考、思考、思考。”Y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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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的大女儿2008年出生，二女儿2011年出生，那几年Y忙着带孩子，李云忙着研究美股。“我们俩都太忙了，一天沟通的时间并不是很多，那几年，好像真的是距离有点远的。”Y回忆说。她不理解李云一个文科生，数学也不好，怎么就对趋势、统计那么感兴趣，“觉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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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股市，觉得这里面太好玩了。”李云说，“你曾经的交易或者不交易，在很大程度上是主观的，是你受到某个信息影响，自我强化去做的。你想买一个东西，总能想到足够的理由；你想做什么事情，总能证明那是对的，反之亦然。对待股票也是这样，周围很多人，总是觉得他在看书、在学习，他能找到制胜之道，没想过把钱交给专业的人（来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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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地说，我没法分辨他的话里多少是旁观，多少是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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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股市的这些年，潜心钻研让李云收获很多。2010～2012年，他每天晚上都到一两点才休息，“我很珍惜那种感觉”。但聊到期间与家人的相处，李云突然变得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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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长到五六岁，我的记忆都比较模糊。我爸妈在这边带老大，我陪她的时间很少，我注意力不在这。”李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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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态跟李云当初考研究生时有点相似，备考一年多，考完试他才猛然发现，之前周围的世界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但那时他是一个人，现在他有家庭，有老婆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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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云给我展示的收益曲线里面，2013年6月14日至2016年6月30日他的收益为121.8%（纳斯达克100指数上涨50.08%）。2015年年初他的曲线走出了一个尴尬的“凹”字，回撤较大，就是因为前面讲到的席勒市盈率高于27，让他乱了方寸。2015年8月开始，李云似乎重新找到方法，净值顺利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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