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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刚刚找到某种秘而不宣的方法来接触客户——他拒绝向我透露详情。“我现在不能跟你讲，可能等我退出律师这个行业了可以给你讲。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拍成电影，会非常有意思。”李云今年琢磨出很多生活和电影之间的映射。他觉得自己的这段经历，包括身边很多朋友的经历，放进电影里会是一个很好的故事。“我现在看很多问题都是制片人的思维。”李云开玩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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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发财”的土地使用权案子，正是李云通过这种方法找到的。不过相比别的律师开出首期律师费，他主动打了对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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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顺利过渡，李云想在未来搞定标的额大的房产、工程、新三板上市相关的案子或项目。常规的合同纠纷案子和法律顾问业务他也会做。“离婚我不会做，除非有很多钱要分。如果是朋友的案子没办法，不收钱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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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年，李云一直给上海一家小型私募基金做法律顾问。他的目标是，以后每年能有一两个案子一审进入上海市的中级人民法院。做律师这些年，李云只有一起船舶租赁纠纷的案子一审进入广州市海事法院—中级人民法院级别，二审进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李云介绍说，案件一审进入上海市的中级人民法院，要求原告、被告都在上海，标的额在1亿～5亿，或者原告、被告有一方住所地不在上海，标的额在5000万～3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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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最近接近谈成的一个案子，是标的额为20多万的包装厂和房东的纠纷。包装厂前几年租了厂房，因为线路老化失火，把厂房烧黑了一块。房东要求包装厂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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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松江见完客户，李云打车到奉贤某地见包装厂这位客户，花了200多元的打车费。他是这家包装厂约谈的第三位律师。包装厂跟第二位律师签过聘请合同，但没付款。三位律师中只有李云去看了现场。最后工程部的人要求把一万多的律师费降到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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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就一万吧。”李云爽快地答道。去完现场，他只要再去两趟法院，一次出庭，一次拿判决结果。“一万元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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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回律师，李云有信心在上海重新立足。律师行业的整体收入不错。他有一位做律师的同学，三年前就已经年收入六七百万了。李云给我看了一份数据，浦东新区律师在2015年的人均年收入超过115万。李云觉得积累两年，年收入六七十万不算远大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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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股十年，李云做的两个决定对他的影响都很大。他先是在2008年年初卖掉了自己在浦东新区的三居室住房，再是几乎放弃自己的律师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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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卖掉的房子在世纪公园地铁站边上，大概是1993年的房子，2008年的卖价是一万五每平方米。“我开玩笑说，从我们家的窗台上吊根绳子，就能直接下到世纪公园地铁站。”现在，这个小区的房子每平方米至少六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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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当初这个决定？”我问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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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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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上海房价更疯狂，你现在是什么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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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我不去谈房价的走势。我完全承认，我真的不懂。我现在觉得很奇怪，那时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懂。在中国，任何时候你讨论房价都是智力的浪费。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影响因素我们清楚，但怎么影响我们不知道。总有一天经济规律会起作用的，但是我不知道它起作用那天我还在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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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炒股的决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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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知，年少轻狂。站在现在的角度，我肯定不会去做这件事情，尽管我还是相信它会成功。这是两个不同的逻辑。以一己之力做出一个模型，认知一个市场，多难啊，非常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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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李云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做律师。不管上海房价怎么样，只要一年后他和太太的收入可以覆盖家庭支出和按揭，他们就会在浦东重新买房。在他们现在住的区域附近，130平方米的房子要1200万左右，首付对他们来说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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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中一个中介打电话给李云，李云清晰地告诉他：“我今年一定不会买，今年内你不用再打电话给我。有信息你可以发微信给我，我会看看。电话我不会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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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现在的注意力就是解决现实问题，买房，换车。“十年前列了一二三四五，说房价要跌，现在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看不懂，无可奈何。”李云说，“我现在不去想了，这就是我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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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云终于回到现实，太太Y是最高兴的。“她举双手赞成。”李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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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李云也觉得自己比以前更踏实了。最近他看了不少电影，有一些新的想法。“怎么就没有一部反映我们的生活的电影？要么就是高大上的，要么就是低层次的。我们中间部分的酸甜苦辣、我们的追求、我们的幸福、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所思所想、我们的愤懑、我们的成长，没有，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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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投资这些年，李云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跳出律师这个行业看待世界，关注不同行业、不同人的生活。如果律师做得很顺利，李云以后会拍部电影试试，短片也行。“我想不朽，我想写一本有思想的著作。我现在发现，我做不到了。我经常跟老婆开玩笑，我在思想史上是没有贡献的，有一点儿悟性，但那是不够的。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思想家，可是我做不到这一点。那我就好好做律师，等挣了钱去拍部电影。投资能做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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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最要紧的是先把律师做好，把钱挣到。李云以前喜欢看思想类的书，现在手机里排在前面的电子书是《工程合同务实问答》《建设工程法律操作实务》《法院审理建设工程案件观点集成》。《重说中国近代史》《辩论守则》《时间简史》《鲁迅全集》都被挤到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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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挣钱，就这么简单。”采访最后，李云如释重负地说，“有了新家，我可以偶尔看看托克维尔、笛卡儿、孟德斯鸠。我就把我自己变成一个世俗但还有点儿趣味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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