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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的人肯定是有的，但跟所有投资一样，亏钱的永远是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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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朋友，我就想你说句实话。我感觉你在忽悠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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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冯女士从QQ好友中删除了墨有鱼。“我猜她是从朋友处听说了什么，以前她没有那么多问题，所以我也只是给了她一个很官方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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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进入现货电子交易行业，墨有鱼的心态平稳了很多。“老师”的话，投资者未必全听，即便全听，未必能好执行。当然，“老师”的分析，也不见得就对。所以客户最终是不是挣钱，其实充满了随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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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作为分析师，我拿到的提成很少，我的收入主要是固定工资，佣金提成以前是1%，现在更少（3‰～7‰）。我需要兼顾公司和投资者的利益，他们的利益不是完全一致的。”墨有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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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愿意看到分析师带客户多做单，这样可以有更多的佣金，业务员也可以拿到更多的提成。但如果客户频繁交易亏了钱，投资者会认为“老师”指导不力—不管他们是不是完全听从“老师”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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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自己接收到的尊重和善意开始递减，特别是遭遇冯女士那样的意外“绝交”时，墨有鱼还是难掩委屈。“你们一个个完全不懂，也不花费精力，指望一个‘老师’带带，就可以从这个市场挣钱—还不见得能很好地执行‘老师’的指令，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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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货行业规则紊乱，道德缺失，信息不透明，平台利益建立在客户交易成本乃至亏损上，这些都让墨有鱼在面对客户时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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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公司业务陷入困境，合伙人分家，墨有鱼离开了这家公司。他回老家待了大半年，陪家人，带孩子。他去各种各样的平台配资交易，参加比赛，有时候一个月能挣两三千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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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有鱼曾经告诉我，现货交易行业不会是他的久留之地，他的目标还是做交易，一旦有机会通过交易养活自己，他就会逃离这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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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时候墨有鱼甚至想，如果自己有一天挣了大钱，要把以前经手的客户亏的钱都还回去。但这也就是想想而已，他没有挣到大钱，也并不确定真等到自己挣了大钱，会不会这么做。他能想到的挣快钱的方式是做交易，做交易一直没成功，另外就是自己开一家现货公司，本钱和资源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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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墨有鱼再度从老家来到成都。他的前老板重新开了一家现货公司，还让他做分析师，给他4000元底薪，没有提成。老板说等公司业绩做起来，给大客户让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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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不再用去年的办公室，在旁边更便宜的写字楼租了办公室。墨有鱼到岗时，公司已经运转了一个月。新公司30多人，墨有鱼只认识老板和两个经理，其他的人都不认识了。办公场地可以容纳100人办公，主要成员是市场部，就是墨有鱼入行时做业务的部门。老板天天喊行政招人，但是人并不好招。墨有鱼在公司附近跟人合租一套三室一厅，分摊下来500元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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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公司转做邮票，他们找客户的方式也有了进步。现货名声不好，如果业务员一出现就大谈现货，先给人吓跑了。变通的方式是聊股票，压根不提做现货、邮票。相互之间建立起些许的信任感之后，业务员再给对方介绍一种“比股票更好做的投资”，比如现货、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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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做邮票后，公司比以前更挣钱，墨有鱼却比以前清闲多了。“邮票的行情看起来很规律，K线看起来很简单，量小，波动快。大家一看，这个行情看起来比股票好做多了。”墨有鱼说。其实这些品种基本上都被庄家掌控，有时候不同平台同一品种的行情走势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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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票没什么基本面好分析的，墨有鱼就分析技术面，跟客户分析庄家的想法，要大家钱少放点，仓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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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分析师何曾知道专家的想法。“分析师不用晓得庄家怎么做，也只是猜测庄家的想法，往好的方面讲。这两天行情可以，如果没对，那就说，只是个调整。”墨有鱼说。这依然不是墨有鱼想要做的事情，跟一年前相比，没有太多变化，老板挣得更多了，他更轻松了，也挣得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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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悲观的是，对于墨有鱼这样的从业者来说，现货行业几乎没有积累。没有办法积累客户，因为客户都亏了钱，到最后一个成为朋友的客户都没有。业务员、分析师的工作无非是把客户吸引过来，慢慢养“肥”，让客户不断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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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公司决定关闭，墨有鱼留到最后做扫尾工作，“客户就是怎么以弄死为原则”。他告诉我，这个行业有句黑话：“把客户拖出来杀一遍，放点血。”他们可能换了公司名称，换了交易品种，但商业逻辑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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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下来，墨有鱼觉得自己的收获是“有点赌徒的感觉”。他变得不切实际，有点异想天开。他想过变身正规军，进证券、期货行业或者私募队伍。他承认自己跟正规军差距很大，有时候又看不上这些正规军，“股灾后一样亏钱”，但是他自己连考从业资格证的决心都没有。他考过一次，一门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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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一次见墨有鱼正好是南海仲裁案出结果的前夜，我们在墨有鱼住处附近吃烤串，关注南海局势的他那几天把头像换成了五星红旗。谈到国家大事，墨有鱼摇着头，忧心忡忡：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美国、俄罗斯、日本、菲律宾，没有一个和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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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转引自《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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