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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19 巴菲特回应道,他放弃了投票,但他是反对这个计划的,他已经平静地跟管理层谈过了,付给管理层的股权激励过高,应该降低,但是巴菲特在这个问题上不想和可口可乐公司“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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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21 相反,卡尔·伊坎随时准备开战,他已经多次在战壕里和很多公司开战了。这些公司的范围很广,包括美国钢铁公司、高乐士、亿贝、戴尔、雅虎。但是这一次不同,不是卡尔·伊坎,而是一个年轻的基金经理,名字叫戴维·温特斯,他正在买入股票,然后众人开始控告可口可乐公司管理层。由于看不惯付给首席执行官的薪酬过高的现象,新一代“维权投资者”接过了卡尔·伊坎的枪,要把他几十年前发起的战斗继续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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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23 自然而然地,卡尔·伊坎也惹怒了一大帮企业大佬,他的这些敌人在媒体上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你经常可以听到媒体对卡尔·伊坎的批评,说他干这事只是为了钱,或者说他“先建仓后推高股价再压低股价出货”,以牺牲公司的长远目标来换取短期的盈利,但是卡尔·伊坎指出,这种说法简直荒谬可笑,因为他经常持有股票很长时间,比大家认为的要长得多,有的时候持有时间长达10年、15年,甚至30年。他获得一家上市公司的控制权之后,这家公司的市场价值会持续上涨好多年,甚至在他抛掉股票离场之后依然如此。这种说法得到了研究证实,哈佛商学院的教授卢西恩·拜伯切克做了一项调查研究,分析了2000个股东的维权行动,时间从1994年到2007年共14年,分析得出的研究结论是:“股东维权者介入之后,公司经营业绩得到改善。”这项研究还发现,股东维权不但没有破坏性的长期效应,相反,5年后这些公司的经营业绩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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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25 卡尔·伊坎并不是对每个上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都进行攻击,他承认确实有一些非常杰出的公司管理团队,这些公司高管最大限度地利用公司资源,让公司的经营更有活力。但是他始终在寻找一些方法,让管理层对股东更加负责,即使是最流行而且管理很好的公司管理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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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27 比如卡尔·伊坎发那条关于苹果公司的微博,他告诉我,他并不是想要推高股价,为了把自己手里的股票高价卖掉。(事实上,在我们对话的那一天,他又买进了很多苹果股票。)卡尔·伊坎并不想插手苹果公司的管理,他觉得公司的管理很稳固。卡尔·伊坎发这条微博,只是他搞的这场战役中的一场战斗而已,他的这场战役是向苹果公司施压,把150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的全部分红还给股东。苹果公司最终在2014年4月扩大了原来的资本收益计划,规模超过1300亿美元,其中包括提高股票回购授权,从原来宣布的600亿美元提高到900亿美元。与此同时,苹果公司宣布提高季度分红,然后进行7股合成1股的股票反向拆分。现在,和他发出微博那天相比,苹果公司的股价上涨了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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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29 卡尔·伊坎本人也是一位首席执行官,持有伊坎公司这家上市公司88%的股份。这家公司的股票市场表现简直好得惊人,即使是在过去所谓失落的十年,它也涨得很好。如果你在2000年1月1日买入伊坎公司的股票,那么到2014年7月31日,你能赚到1622%的总收益率,相比之下,同期标准普尔500指数的收益率只有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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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31 卡尔·伊坎并不是一生下来就过上这种生活的。他说,他是在纽约法洛克威“街头”长大的,他的妈妈是一名老师,他的爸爸原来在大学里学法律,后来成了一个不成功的歌剧演员,在当地的犹太教堂的唱诗班做领唱。卡尔·伊坎靠玩扑克牌赢钱支付自己读普林斯顿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他读的专业是哲学。大学毕业后,他先到一家医疗学校干了很短一段时间,又到部队里干了一段时间(主要就是打牌),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最大的才能是赚钱。每一副扑克牌都是一样的,但美国上市公司从来不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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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33 写本书时,卡尔·伊坎78岁,他在考虑他要给后人留下什么样的遗产,他一直忙着写评论文章,也有选择性地接受一些采访,谈谈关于投资者和股东的维权。但是坦白地说,他大概烦透了别人误解他的话,断章取义地引用他说的话。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在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我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时,他不许我们拍摄访谈过程,而且直接声明:“我只给你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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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35 让我感到长舒一口气的是,虽然刚开始气氛有点儿尴尬,但是过了一小段时间后,卡尔·伊坎就像做了热身运动一样开始活跃起来,我们一直聊了两个半小时,之后我和他在大堂里散步,他还把我引荐给他的妻子盖尔,她是位非同寻常的女士,他们已经结婚15年了。卡尔·伊坎本人实际上跟他的公众形象差别很大,他幽默风趣,又很好奇,甚至有点儿像个慈祥的老爷爷。朋友们都说他现在比以前温和多了。但是他说话还带着纽约皇后区的口音,而且他依然带有纽约街头跟人吵架的那种锋芒。卡尔·伊坎说,他可不是那种会放弃的家伙,特别是他发现有种东西值得去战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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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37 罗宾斯: 你出身于一个条件一般的家庭,在皇后区的一个贫困地区,你上的是公立学校。最开始,你有没有设立一个目标,要成为历史上最优秀的投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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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39 卡尔·伊坎: 我是竞争欲望很强的人。很有激情或者说很痴迷,不管你怎么说。不管我干什么,我都要成为最好的那一个,这是我的天性。我申请读大学的时候,我的老师说:“你就别费事去申请那些重点名校了,它们根本不会要我们这些来自贫困地区的孩子。”我仍然坚持参加了大学入学考试。结果多所重点名校都录取我了。我从中选择了普林斯顿大学。本来我父亲答应了,如果我考上名牌大学,所有的费用都由他来付。后来他却说话不算数了,只帮我付了学费,你相信吗?那个时候一年只要750美元。我说:“你这个父亲说话不算数,不给我生活费,我睡哪儿,我吃什么?”我的父亲说:“你这么聪明,你会想到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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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41 罗宾斯: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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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43 卡尔·伊坎: 打工呗。我在新泽西洛克威的一家俱乐部里找到一份工作——当个沙滩男孩。我是个很棒的沙滩男孩。沙滩上那个更衣室的老板经常招呼我:“嘿,小伙子,快过来跟我们打扑克牌吧,我要把你这个星期挣的小费都赢光。”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玩扑克牌,他们把我的钱赢了个干干净净。我这个人从来不服输,我一个名校大学生难道还玩不过你们!于是我借了三本讲玩扑克牌技巧的书,花了两个星期仔细阅读,从此我的牌技比他们都要高上10倍,我当然经常赢了。当时我觉得那真是个大游戏,赌注很大。每年夏天我都能赢差不多2000美元,你要知道,那可是在20世纪50年代,那时候的2000美元抵得上现在的5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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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45 罗宾斯: 那你在商业投资上是怎么起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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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47 卡尔·伊坎: 大学毕业后,我去参军,在部队里我继续玩扑克牌赌钱。等我离开部队的时候,攒了2万美元。我开始在华尔街做投资,那是1961年。当时我的生活过得很好了,还找了一个很漂亮的模特做女朋友,我买了一辆白色的敞篷银河跑车。结果1962年股市崩盘了,我的所有东西都亏掉了。我不知道是哪个先跑的,可能是我的女朋友,也可能是我的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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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49 罗宾斯: 我看过关于你的报道,说你后来重新回到了投资市场,卖期权,然后又开始做套利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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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51 卡尔·伊坎: 我借钱去纽约股票交易所买了个席位,我是艺高人胆大的家伙。我的经验教会了我,在股市上做短线交易很危险,不如发挥我的数学能力,在某方面成为专家,这肯定要好得多。我做套利交易,银行愿意贷给我90%的资金,因为那个时候我做的是根本没有风险的套利交易,如果做得好的话,我基本上不可能亏钱。从这以后我就开始赚大钱了,一年能赚150万~2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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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53 罗宾斯: 我很想请教你一下风险—收益不对称。当时你开始收购股票价格被低估的公司的控制权时,你是不是也在寻找风险—收益不对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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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55 卡尔·伊坎: 我开始仔细研究这些公司,认认真真地分析。我告诉你,这有点儿像是套利交易,但是没有人喜欢做这种事。你要是收购了一家公司,你真正买到手的是公司的资产,所以你要好好看看这些公司的资产,认真问问自己:“它们本来应该做得不错,为什么它们做不到?”整体来看,有90%的可能性,问题出在管理上。所以我们会去寻找那些经营管理做得不好的公司,我有足够多的资金,我能够大量买入这家公司的股票,然后警告这家公司的董事会:“你要是不改变的话,我就收购你们公司,拿走控制权,除非董事会做到我说的一二三条。”大多数时候这家公司的董事会会说“好的”,但是有的时候,公司管理层会跟我斗,可能还会斗到法庭上。很少有人有我这么大的韧性,也很少有人像我这样愿意拿大钱去冒险。你看看这个局面。可能你会觉得我拿了很多钱在冒险,但是其实我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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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57 罗宾斯: 但是你并不觉得这是冒险,因为你知道公司资产的真实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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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59 卡尔·伊坎: 你在到处寻找风险—收益比,对不对?每一件事既有风险又有收益,但你必须要明白风险是什么,也要明白收益是什么。很多人看到的风险要比我多得多。但是数字不会撒谎,他们就是没有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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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61 罗宾斯: 为什么他们算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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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63 卡尔·伊坎: 因为有太多变量,太多分析,可能会动摇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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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65 罗宾斯: 现在这些日子,那些上市公司的高管严防恶意收购,你要击败他们比以前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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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51067 卡尔·伊坎: 其实并非如此。现在美国这套体制是有缺陷的,你没办法把那些业绩平庸的经理人赶走。举个例子,我继承了一个很好的酒庄,在一块美丽的地方,有一片美丽的葡萄园。过了半年,我想卖掉它,因为这个酒庄不赚钱。但是我碰到了问题,管理这个酒庄的那个家伙从不来葡萄园上班。他整天到处打高尔夫球,可是他又不愿意放弃这份管理酒庄的工作,因为这会减少他一大笔收入。他不想让任何人进来看这个酒庄,因为他不想看到酒庄被卖掉。你也许会对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你傻了?把警察叫来,让他离开!”但是,要是上市公司就麻烦大了:不经过一场非常艰苦的斗争,你不可能做到让管理层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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