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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你理解了风险—收益不对称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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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我听过很多这样的说法：“房价下跌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因为这样整个金融体系都会崩溃的。”我觉得这样的理由也站不住脚。这是一种偏见，这种正面的、乐观的偏见，我们都有，这是人类的天性。如果你不是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乐观，你就不会起床干活了，对不对？我们人类都有这种积极乐观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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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这种积极思考的人生态度，在每个地方都很有效，只有金融世界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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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你说得非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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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你准确预测房地产市场崩盘之后，你又准确预测到欧洲债务危机和希腊债务危机。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思考的，你思考时的心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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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2008年年中，贝尔斯登破产之后，雷曼兄弟破产之前，我和我的团队也是坐在办公室里，我说：“好了，美国金融危机之后，就是全球金融危机，往往先是私人资产负债表出问题，然后转移到公共资产负债表上出问题。我们搞个白板，重组一下全球各个国家的公共资产负债表。我们看看欧洲，看看日本，再看看美国。我们看看那些有很多债务的国家，我们要努力搞明白。”当时我想：“如果我是美联储主席，或者是欧洲中央银行行长，我想要充分理解这个问题，我应该做什么？我要怎么做？我会先看看我们自己整个国家的资产负债表。然后我需要知道的是，我们国家的银行体系规模有多大，要和两个指标相对而言：一个是国内生产总值，另一个是政府财政收入总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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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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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我们大致看了一些国家，提出问题：“银行体系规模有多大？贷款规模有多大？”然后我们努力找出这些国家里面有哪些国家会变得糟糕，然后回过来推导，美国作为一个国家来说这又会有多么糟糕。然后我让我的团队打电话给一些证券公司的研究员，搞清楚这些国家的银行体系有多大。你猜猜，在2008年年中有多少家证券公司能搞懂各个主要国家的银行体系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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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有多少家证券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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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零。一家也没有。我们给每家证券公司都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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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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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于是我找了大量主权国家债务白皮书，全部都读了。这些白皮书大多数关注的是新兴市场国家的债务，因为从历史来看，重组主权国家资产负债表的都是新兴市场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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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发达国家只是在世界大战之后重组过资产负债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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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对。德国和日本两个国家把大量财富投入战争，结果战败后，欠下巨额债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利者得到大量战利品，失败者只能投降纳贡，每一次战争都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在这种情况下，这次金融危机是世界历史上和平时期积累的最大债务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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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令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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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那么银行体系有多大？我们到处寻找，搜集了很多数据，然后用了两个指标来衡量相对大小：国内生产总值，政府财政收入。这是一个艰巨的学习过程，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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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听起来好像除了你们之外，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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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这又不是什么火箭科学，托尼，这只是有个达拉斯的傻瓜说：“我怎么能搞懂这个问题？”我们做了研究，我画出来一些图表，我说：“把这些国家从最差到最好按顺序排列。”谁是这张表上最糟糕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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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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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冰岛排名第一，谁排名第二呢？这又不是火箭科学，你可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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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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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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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哇，我都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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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巴斯： 我们做完了所有这些研究，我看着这些分析，我说：“这不可能是对的。”我跟我的团队很夸张地说：“如果这是对的，那么你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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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斯： 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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