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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贷工作中，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议论：当前企业财务报表假的太多，银行分析企业财务报表的意义不大。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说法。财务报表是标准的商业语言，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商业发明之一。诚然，财务报表有太多的缺陷，也因这些缺陷饱受诟病，比如，它是对过去事项的记录，过去与未来之间越来越没有必然联系；它包含了太多假设及估计事项，容易受管理层的操纵及会计人员职业判断的影响；企业的表外资源不能在报表中得到记录和反映。尽管如此，由于财务报表是企业所有经济活动的综合反映，它仍然是我们分析企业的起点和基础，是我们以最快速度了解企业经营情况及财务状况的主要途径。我们无须也不可能了解企业的全部事实，只要有用的信息足够做出判断即可，而通过一定的分析方法和手段，是可以挤出企业报表的水分，还原主要的事实真相的。除前述一些方法外，银行还可通过与纳税信息进行交叉验证；与水表、电表、煤气表进行交叉验证；与企业回笼到本行的销售收入及办理资金结算的情况进行交叉验证等，分析判断企业财务报表的真实性，并从多个维度对企业报表反映的信息进行补充。银行从债权人的视角看企业财务报表，就是要尽可能挤出企业报表的水分，还原主要的事实真相，进而做出客户是否能够偿还贷款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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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润就一定能还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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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润非常重要，企业存在的全部目的就是为了盈利。但是，很多客户经理和风险经理习惯以利润表作为财务报表分析起点，甚至以为有利润就能还款的认识又是错误的。首先，利润与企业偿债能力之间没有一一对应的关系。流动资金贷款参与企业的生产经营周转，从主营业务成本中得到补偿，具有自偿性。理论上，只要企业的货款回笼正常，即使企业没有利润，流动资金贷款也能得到偿还。中长期贷款通常与企业固定资产的形成有关，在折旧中得到补偿，补偿的快慢与折旧计提政策及固定资产项目的资本金比例有关，利润只是长期贷款的补充还款来源。总之，理论上流动资金贷款和固定资产贷款的本金分别对应到产品的变动成本或固定成本中，因此，贷款首先是靠收入来偿还的，收入比利润重要，特别是回笼到本行的可持续的销售收入比利润重要。其次，基于权责发生制的利润太容易粉饰和操纵了，企业的账面利润与现实的偿债能力有时差距甚远。再次，银行债权人与股东和管理层的立场不完全相同。利润是股东视角，是潜在投资者视角，甚至是管理层视角，但不是债权人视角。债权人视角一定是债权的安全性，关注企业债务负担的轻重，关注资产的质量，关注贷款能不能得到偿还。债权人视角和股东视角是不同的，有时甚至是冲突的，如股东希望利用杠杆，但债权人均不喜欢企业过度利用杠杆。很多企业借钱时有还款能力，但后来钱越借越多后，就没有还款能力了。而且债务太重以后，即使企业当期有盈利，贷款本金也可能不一定能够得到偿还。因为盈利只扣除了当期财务费用，并不能解决企业借短用长、借款用于投资、利息资本化、折旧计提过少、还款安排不合理等影响贷款本金偿还的问题，特别是当期盈利解决不了中长期贷款对企业持续稳定经营的依赖问题。因此，企业有利润也不一定就意味着能还款。“发达国家的统计资料表明，大约80%的破产公司从会计上看仍属于盈利公司，导致它们倒闭的不是账面亏损，而是现金不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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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负债率越低越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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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意义上，对债权人而言，企业的资产负债率越低越好，但仍需看资产的内容及质量。如当前很多银行都大量介入了政府平台融资，不少政府融资平台的资产负债率都很低，平台公司的债务都是刚性的，但资产中很大部分是公益性资产或准公益性资产，不创造收入和现金流，也无法对债务偿还提供保障；又如，企业的待摊费用和递延资产在形式上均表现为企业的资产，但其实是虚拟资产，是企业的资本化了的费用，有些企业的专利权、商标权等无形资产及商誉等科目的余额过大，上述情况都会降低企业的资产负债率，但虚拟资产是企业未来利润的减项，无形资产和商誉很多时候也并不能创造收入和现金流。因此，对银行债权人而言，又不能简单地说资产负债率越低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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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越高越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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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在计算企业偿债能力指标时，通常要求企业的流动比率大于2，速动比率大于1，且一般认为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越高，企业的短期偿债能力越好。但上述认识可能是错误的，特别是在当前经济下行时期，上述两个指标畸高经常是由于存货和应收账款高企造成的，如果应收账款和存货的质量不高，则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高，并不能说明短期偿债能力强。相反，上述两个指标不高，反而可能是好企业，例如，企业的应收账款和存货较低，应付账款较高，相应地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都可能较低，但这正好说明了企业在上下游关系中谈判地位较强，产品销售和货款回笼比较顺畅，应收账款和存货周转较快，资产效率较高，偿债能力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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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金流量表比其他报表对债权人更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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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银行债权人的角度看，现金流量表的确比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更重要。主要理由包括：（1）银企债权债务关系的终结，是以借款人以现金清偿债务为主要标志的。无论是账面的收入、利润还是资产，都无法直接用于偿还债务，与现实的偿债能力都还有距离，只有现金才是企业现实的偿债能力。（2）受权责发生制、历史成本计价、会计估计及会计人员职业判断等因素影响，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很容易被粉饰，从而导致资产、收入和利润信息失真，这时现金流量表提供的信息无疑是非常重要的。（3）现金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如果说经济上行期更强调资产，那么在经济下行期则更强调现金。经济下行期“物”变成“钱”越来越难，很多企业满手的资产，却无法变成现金，结果造成资金链条断裂。（4）银行天然与企业现金流量表之间存在更紧密的关系。银行是全社会资金的归集中心，企业的资金汇划、资金结算与资金流动，都是通过银行进行的，都会在银行留下痕迹。企业的现金流量表，只不过是银行对账单的另一种表现形式。银行债权人从现金流量表入手，既有助于验证企业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的质量，也有助于了解企业的风险状况及现实偿债能力。总之，“银行从来都不希望企业还不起钱，也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家企业通过变卖自己的资产来还偿，它希望企业手头永远有大量的现金（可用于还款）。在这个角度上，银行最关心的当然是现金流量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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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下行期，银行必须更加关注企业的创现能力，关注企业能创造现金的资产。银行不仅要重视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净流量，也要重视取得投资收益所收到的现金。前些年市场形势较好的时候，不少企业实现利润后，加大了对投资资产的持有，当前该部分投资资产已成为不少企业利润及现金流的重要来源，甚至是抵押资产的重要来源。总之，企业经营活动创造的和取得投资收益所收到的现金，是企业履行还本付息义务的重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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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本书读懂财报》，第176~177页，肖星，浙江大学出版社2014年7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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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部分内容参考了周纳教授的有关讲议及教材，包括：清华总裁班财务分析讲义《企业会计报表分析》，周纳，http://doc.mbalib.com/view/c18a61a97394ff842fd7137f63aab830.html；《银行业如何看透企业会计报表专题讲义》，百度文库，http://wenku.baidu.com；企业会计报告分析与识别，周纳、王宛秋：企业管理出版社，2004年版。本文有关观点，如资产负债表与利润表是投入产出关系，资产负债表的投入需要通过利润表来回收，以及将企业过度扩张形象比喻为“满仓操作”等，均源自周纳教授的观点，这些观点有助于更好地把握银行信贷与企业经营及财务的本质关系，特向周纳教授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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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从报表看企业》，第40~41页，张新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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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净流量通常来自两方面，一是处置资产，包括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子公司股权；二是投资收益，包括金融资产的投资收益和实业投资收益（即分红）。只有来自实业投资收益的现金流，才是可持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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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从报表看企业》，第96页，张新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7月版。固定资产投资项目建设期间的利息资本化，该项利息支出通常在“吸收投资所收到的现金”和“取得借款所收到的现金”中包含了。因此，大致地，除资本化的利息支出外，企业所有融资的利息均需要由经营活动的现金净流量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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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流动资金贷款具有自偿性，通常在经营现金流入可覆盖经营现金流出时便可得到补偿，无须用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盈余补偿，但流动资金贷款的利息需要通过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盈余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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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财务报表分析》，第187页，王宛秋、张艳秋，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20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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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本书读懂财报》，第83页，肖星，浙江大学出版社2014年7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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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贷的逻辑与常识 第十部分 创新业务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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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商业银行的经营转型取得了长足的进展，金融创新异常活跃，特别是投资银行和资产管理已成为银行资产端业务转型最瞩目的部分，2016年4月，银监会批准了部分商业银行试点开展投资联动业务，银行的经营边界大大扩展。当前信贷、投行、理财、债权和股权融资之间的相互渗透日趋加速，企业实体经营与信贷市场、债券市场与资本市场的联系日益紧密，银行为企业提供“债权+股权、商行+投行、融资+顾问”全资产负债表金融服务的能力，越来越成为其核心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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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分主要探讨债务融资工具承销和投资业务、理财投资业务和投贷联动业务等商业银行创新业务及其风险控制问题。目前债券投资和理财投资（包括债权投资和股权投资），已成为除传统信贷业务以外，银行表内和表外最大的资产业务，控制好相关业务的风险，是促进银行转型发展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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