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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布上的数目字也是值得注意的。中国的商用数字或号码即使不是在这时候形成的,也是在这时候萌芽的〔126〕。空首布、平首布、针首刀、尖首刀和明刀上都有铸数目字的,但要把每一类钱币上的数目字收齐,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空首布以外,其余差不多都是出现在钱币的背面,作为号码。但方足布中只有垣、中都、大阴、平周、马雍等偶然铸有数字,尖足布有数字的比较多,圆足布则大抵都有数字,不过圆足布本身就是比较少见的。小刀上的数字也不齐全。各种刀布上的数字,写法大体上是差不多的,一至五同后代的商用数字一样,即一、二(或)、三(或)、(或)、(或或),六至九则同普通数字差不多,即、、、。尖足布上有、、、等字,有人认为就是六、七、八、九等字〔127〕。果然的话,则整套商用数字就形成了。不过我觉得这点值得怀疑。字可能不是六字,而是十一的连写,、、也不是七、八、九,而是十二、十三和十四的连写。因为六、七、八、九等字有另外的写法。而且不仅有、、、,还有、、、等。另一件有趣的事是圆足布的纪数法同其他刀布上的不一样,例如二十三,不作,而作,五十九不作,而作十九,中间的十字从不省略。这种差别自然也是地区习惯不同,也许反映圆足布使用地区计数方法比较落后,因而一般经济也比较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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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期虽然没有主币辅币的观念,但显然已知道把货币单位分成等级。无论布币、刀币和环钱,都是有等级的。布币中无论尖足布、方足布、圆足布,都有大小两种,尖足布中的大阴、晋阳、氏、等,方足布中的涅,圆足布中的、离石等,都有大小两等,尖足布中的小布往往加一半字,如晋阳半、氏半、半等,大概是两枚小布等于一枚大布。三孔布和釿布的等级更是明显。刀币中的即墨刀是分大小两种的,环钱中济阴有大小两种,而半环的半字分明也是表示等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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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早期的钱币,还有一点同古希腊相像的,就是货币铸造和流通的地方性。甚至可以说,货币是由各城邑分散铸造,而不是由各国政府集中铸造。不过希腊一个城就是一个独立的政治单位,所以称为城邦,同中国稍有差别。中国当时的货币无论刀、布、环钱、蚁鼻钱或金爰,制度都是不统一的,大都加铸地名。布币区的分散性更加厉害,刀币区比较集中一些。但赵刀的情形几乎同布币一样。齐刀也是分别由几个城邑铸造。也许后来三字刀成了全国性的货币。但要说齐国的货币是由政府集中铸造也还没有证据。《盐铁论》中的文学派提到“王者外不鄣海泽以便民用,内不禁刀币以通民施”,可能是指齐国的情形。虽然儒家不应以齐国的国君为王者,但也许汉代的人没有那样严格。只有燕的明刀具有明显的统一性,它背面左右内外和数目字,证明它们是在一种统一的制度下铸造出来的。这种大量铸造的事似乎只有国家的力量才承担得起。只有秦钱不铸地名,但这也只限于环钱。三孔布仍然是有地名的。不过由于形制的划一和制作的整齐,可能是在统一的布置下铸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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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通方面,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货币流通,至少先后曾流通过两三种货币。古代文献中,刀布并提的例子不少,如《管子》书中有“刀布为下币”之句,《荀子·富国篇》中也有“厚刀布之敛,以夺之财”,《荣辱篇》中有“余刀布,有囷窌”的句子。而且有些地名同时见于刀布上,甚至同时见于刀布和环钱上。例如齐字,不只见于三字刀、四字刀和六字刀上,而且见于明刀上。安阳的地名见于安阳刀和方足布。这些可能是同名异地。但如东周、安臧和共,同见于空首布和环钱上;离石同时见于尖足布、圆足布和环钱上,至于字则大小尖足布、小方足布、大中小圆足布、小刀和环钱上都有。应当是同一地所铸。大概因战国时有些地方常常易手,因而各时期所通行的货币不同。也可能是商业特别发达的城市为了同各种货币体系的城邑进行贸易,因而铸造不同的钱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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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货币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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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黄金和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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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发现黄金,应当是很早的。《管子》引伯高对黄帝的话说:“上有丹沙者,下有黄金。”〔128〕《尚书·禹贡》有“厥贡惟金三品”的话。司马迁说:“虞夏之币,金有三品,或黄或白或赤。”〔129〕班固说:“太公为周立九府圜法,黄金方寸,而重一斤。”〔130〕这些话虽然没有根据,但黄金的发现一定是很早的,因为河畔砂砾中常常有天然的金块金粒。外国发现黄金有在铜之前的〔131〕,比白银早,因为银矿多不纯,常与铜、铅、硫、砒、锑等化合,天然银很少,而镕解技术又发展得慢。中国古代文献中虽然常常金银并提,而且殷代彝器上有错金银的事,如安阳和新郑出土的彝器就有错金银的,但究竟以黄金用得比较多。西亚一些古国如腓尼基、巴比伦、以色列等,白银用得比黄金多,那是由于特殊的原因,由于腓尼基人在国外发现并带回多量的白银〔132〕。中国在新郑的发掘品中,还有打了凸凹花印的金叶〔133〕。此外还有包金贝、贴金贝和纯金贝的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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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受到原始人的重视,自然不是由于法律的规定或人民的议定。人类对黄金发生爱好,大概因为它有象征作用。黄金既不能制造武器,又不能作生产工具,全靠它那美丽的光泽,恐怕还不足以打动古代人的心。外国有人说,古代可能以黄金象征太阳,白银象征月亮〔134〕。而且外国古代有用黄金仿制贝壳的事。据说公元前4000年的时候,红海和尼罗河之间的人民,曾用黄金仿制贝壳〔135〕。埃及文中金字的象形文字就是贝链。小亚细亚的特洛伊出土的最早的金饰也是粗制的金贝,用作发饰〔136〕。上面说过,中国也有金贝出土。因此有人把人类对于黄金的迷信同对贝壳的迷信联系起来。中国古籍中没有提到黄金的可宝之处,但中国古人也是有迷信的。既然认为“玉足以庇荫嘉谷,使无水旱之灾”,“珠足以御火灾”〔137〕,那么黄金也可能有它神秘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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