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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并不认为纸币绝对不可以用。他反对的是纯粹的纸币流通制度,他主张钱钞兼行,而以银为本位。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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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制铜钱宝钞,相兼行使,百年于兹,未之改也。然行之既久,意外弊生。钱之弊在于伪,钞之弊在于多。……所以通行钞法者,臣请稽古三币之法,以银为上币,钞为中币,钱为下币;以中下二币为公私通用之具,而一准上币以权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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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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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定此制之后,钱多则出钞以收钱,钞多则出钱以收钞,银之用非十两以上禁不许以交易,银之成色,以火试白者为准。宝钞铜钱,通行上下,而一权之以银。足国便民之法,盖亦庶几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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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年间,纸币已同废纸,不成为问题了。白银在货币流通中取得了支配的地位,有些地方,连铜钱也不用。于是就有人出来倡用铜钱。例如何良俊就说,自然物财富都有限度,只有钱没有限度,所以他主张于两京、十三省及六盐运司共二十一处开局鼓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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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纶在隆庆三年(公元1569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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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议钱法者,皆曰铸钱之费,与银相当,朝廷何利焉。臣以为岁铸钱一万金,则国家增一万金之钱流布海内,铸钱愈多,则增银也愈多,是藏富之术也。〔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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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金属论的语调。他似乎并不反对白银。靳学颜更前进一步。他在隆庆四年提出《讲求财用疏》〔315〕,反对废钱用银,实际上他是极力主张行钱。这里没有什么大的理论问题,只是一种政策问题。他承认作为货币,钱和银差不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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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银者,不过贸迁以通衣食之用,而钱与银异质而同神,奈何独用银而废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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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以看出:他对货币的职能是强调流通手段或购买手段。但他对银和钱还是加以区别,他认为钱比银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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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银)则豪右之藏益深,而银益贵;银贵则货益贱,而折色之辨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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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钱者泉也,如水之行地中,不可一日废,用钱则民生日裕,国用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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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基本目的还是替统治者的利益着想,统治者对白银无法控制,对钱则掌铸造之权。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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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江南富室有积银至数十万两者,今皇上天府之积,亦不过百万两以上,若使银独行,而钱遂废焉,是不过数富室之积,足相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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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用钱,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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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裁成辅相之业,惟人主得为之。故曰圣人之大宝曰位,因位而制权,因权而致用;故又曰:钱者权也。人主操富贵之权,以役使奔走乎天下,奈何废而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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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用纸币应当更加符合他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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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万历年间的郭子章也是一个金属论者,他把钱法看成一种万灵药。他在他的《钱法策》〔316〕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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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法行,处其国于不倾之壑,藏其民于不竭之渊;天下之众,可以无饥;国家之富,可以长守矣。钱法者,不收之田,不计之海,不出之府库,无大损于国贮,而博利于民生,诚今日救弊之急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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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谓钱法包括六点:一是收铜之权,二是固铜之源,三是开铜之利,四是精铜之制,五是广钱之途,六是富钱之官。其中最重要的是第一点把铜收归国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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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一入官,铜尽钱也,而国家日富。圣王所以独持大柄而利天下者无出于此。故铜之权,不可不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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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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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者,钱之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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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铜的态度同欧洲15世纪的重金主义者或地金论者一样,可以说是一个重铜论者。中国历史上似乎还没有过这样彻底的金属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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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杨成,他反对所谓铸钱无利说。他说:假定铸钱五文,成本银一分,等于七文,似乎亏本二文,但一分银并没有消耗,仍在人间,加上新铸的五文铜钱,可当银八厘,实际上变成一分八厘。所以他主张让人民铸钱,只须向政府领执照,自备铜料,就可作为政府人员从事鼓铸。政府征收一成,铸出的钱作为官钱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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