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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越刺激经济,越不减速,越是当前美国经济决策者最乐见的。因为这拓展了美国量化宽松的空间。那些鼓励中国放水冲沙,与美国大打货币战的人是“不怀好意”的。中国如不主动收紧货币,通胀肯定会演变为长期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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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伪命题是汇率绑架利率(加息引致“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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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息引致‘热钱’和升值压力”是个习惯性的误区。各类“想当然”的研究者不断地重复着这一根本没有得到实证的结论,最后大家都相信它是真的。但恰恰这是一个伪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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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逻辑是这样的:人民币内在的升值压力来自于经济的超速增长,进来的钱是搏泡沫和价差的,而非息差,如果国内坚定减速,抑制资产泡沫,跨境资本流入的压力就会减少,升值压力就会减轻。市场投资者也是这样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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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数据的实证研究表明,进口增速与短期国际资本流动(即外汇占款增量-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呈现强的正相关,而进口增速通常被认为与国内需求(投资品)的增减相对应。过往几年的经验数据表明,当国内宏观调控加码,内需被抑制(进口减速)时,跨境资本流向将出现逆转,钱开始减少进入国内,甚至会流出境外。这是市场投资者的选择,与内在经济的逻辑相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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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4 跨境资本流动与国内宏观调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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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CE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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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伪命题是经济减速对于就业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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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中国经济减速的冲击和央行紧缩政策的冲击被严重夸大了,经济减速造成就业压力在逻辑上并不构成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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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要“保八”的理由一直都是就业,特别是2000余万农民工的就业,关系到社会稳定。没有人论证过为什么是这个数字,也没有人怀疑过其中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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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讲,一个经济体的实体化越高,抗冲击的弹性就越大,中国是一个有强大制造部门的经济体,中国的经济弹性在主要经济体中应属最高之列。这正说明20世纪90年代的韩国为什么能在流动性危机的冲击后迅速复原,而今天的希腊却不能。随着流动性退潮,商品价格下跌,制造业部门的竞争力会变强,经济在承压后很快就能恢复均衡。成本下降对激发企业家精神是有利的,对于促进就业是正向的。这样企业家就不会被成本逼迫着用机器替代人工和转移工厂,甚至干脆离开实体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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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过来讲,空心化的经济体受流动性紧缩的冲击肯定很大,因为其资产部门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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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这样理解,中国经济减速的成本是由资产部门(银行、地产和地方政府)来承担的,而不是中国劳工。紧缩与就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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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稳健、审慎灵活”——笃信市场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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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12日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2011年中国宏观经济政策定位于“积极稳健、审慎灵活”,这是关于处理“保增长、调结构、控通胀”三个宏观目标的关系的政策原则,基本可以解读为宏观决策层不太会采取全局性紧缩的调控来应对当前日益严重的资产泡沫和通货膨胀,希望需求管理和供给疗法搭配(“稳健货币政策和积极财政政策”),通过发展和改革来解决各种棘手问题,如结构失衡、泡沫和通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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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宏观管理者一方面开始着手修正过往极宽的货币条件,回归稳健,但另一方面还是要防止因经济减速而出现泡沫的刚性破裂;选择的是“做实泡沫”的思路,希望实现通胀和泡沫的“软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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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稳健”,我的理解是修正某些时候极端的“宽”,回归2003年以来常态的“宽”,货币条件要能满足经济平稳较快增长的需要。从另一个角度讲,要能维持当下人民币资产的估值水平。因为一旦资产出现下行,就意味着经济明显减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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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议没有提出具体的数量指标。时下传出的2011年15%~16%的广义货币供应量(M2)的增速,对应的可能是一个较为保守的经济增速(8%)。从现在态势看,2011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达到9.5%~10%的水平是大概率的,所以名义国内生产总值增速将在15%以上。如果在此基础上再加2~3个点的金融深化的货币需要,最后执行下来,2011年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速可能和2010年差不多,还会维持在18%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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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信贷计划会比较紧,这也很好理解。中国经过两年的信贷高速扩张,未来必然会进入一个清理扩张后遗留风险的时期,包括房地产、政府平台贷款和过剩产能等等。信贷增速也会从2009年的33%的高峰逐级压缩至20%以下,甚至15%都是有可能的。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银监会)用资本充足率、动态拨备率、杠杆率和流动性比率四大监管指标织了一张监管的高压网,剑指国内商业银行粗放式管理模式存在的诸多风险隐患。毋庸置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一定是谁扩张,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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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预测2011年的信贷指标与2010年最初核定的7.5万亿元相当。但如果2011年中国经济不发生有效减速(经济增速掉到9%以下),总的信用供给规模不会减少(信用规模和经济总量增速有稳定的数据关系),信贷不能满足的部分,很可能就会通过债券市场来满足。2011年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私募企业债,甚至地方政府项目债放行都可能会有一个大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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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议传递出的信息是,中国的决策者可能希望在不逆转货币条件的情况下,加快供给层面的改革(官方的说法是“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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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积极财政政策成为重要的给力点。通过在民生方向扩张供给,如大力推进公屋建设计划,大力推进医疗、教育、养老等民生建设,消除家庭的不安全感,提升他们的实际支付能力和收入,实质性提高消费能力;通过减税和减费(特别是减少企业上交的社保费用),推动私人部门和民营经济发展,扩大就业;通过对中低收入者发放生活补贴,增强其忍耐通胀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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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中国选择的方向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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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所担忧的是,在通胀和泡沫条件下,结构性改革是否能够有效地进行?通胀和泡沫都是逆国民收入分配的效果,如果不首先将其压下去,反过来就会损害结构性改革的效果,甚至不得不停滞改革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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