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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印度品牌的正面战场之外,小米和中国品牌之间在国内的竞争,也延伸到了印度市场上。在2017年初,市场调研公司Counterpoint Research的报告数据显示,中国智能手机品牌在2016年底占有印度市场约50%的份额(也就是说,印度市场上每售出两部智能手机,就有一部是中国品牌)。联想在2015年印度市场表现优秀,和小米都是中国手机品牌中的领头羊(和在中国一样,中国品牌蚕食了市场第一的三星的市场份额)。然而,在中国市场这两年发展迅猛的OPPO和vivo在印度市场也一样节节攀升,2015—2016年多个季度在印度市场的出货量都成倍增长,似乎正在重复着在国内市场迅速赶超小米和联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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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本书前面章节,OPPO和vivo(OV)在中国市场主要是靠线下渠道和广告营销的优势,迅速赶超互联网渠道为主的小米。OV于2014年前后进入印度市场,将在中国市场取得成功的模式加以复制。OV在印度的市场手法与在中国非常类似,即投放传统广告、大力发展线下渠道、广泛触及消费者。据报道,OV在印度已经拥有较为完善的线下渠道,在400座城市拥有逾15000家零售点。OV在印度的增长超过所有其他中国品牌在印度的增速,在2016年底vivo、OPPO都进入印度智能手机市场份额的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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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2 印度智能手机市场份额的前五(2016年第四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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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来源:市场调研公司Counterpoint Rese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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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在印度的未来命运,能否借着印度互联网渗透的提升阶段,重复前几年在国内市场以线上销售而爆发的奇迹?还是印度战场会看到OV重复着在国内市场通过线下渠道迅速赶超小米和联想的故事?其实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三星手机在中国的沉沉浮浮,给小米和其他中国品牌在印度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参考点。三星在中国的案例显示,国外的成熟智能设备制造商有可能迅速占有新的市场,但也可能很快把市场份额和利润分配输给具有创新能力的本地对手,因为它们的产品可以迅速到达类似的技术规格,以更低的价格成本发布,并且更吻合当地消费者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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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在中国,是小米在印度的参考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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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在20世纪90年代初进入了中国市场。作为早期家电品牌,三星在中国城市建立起了密布的分销网络,从电视到传统手机,都有销售。当中国进入到智能手机时代时,众多中国消费者更习惯于在电子产品零售店购买手机,而不是通过运营商,因此在早期,三星在中国的零售渠道给了三星一些超越诸如苹果之类的其他外国品牌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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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一直将自己定位为高端产品制造商。但是随着中国市场变得越来越成熟,苹果成为高端市场唯一的优势品牌,三星的品牌定位不再稳固。而小米、华为、OV等国产品牌则凭借更好的性价比、更快的产品迭代和线上市场策略,成功抢占中低端市场。此外,本地制造商还对本地消费者的需求更敏感,为中国市场提供了相应的特色产品,比如更早推出大屏幕手机和双卡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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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三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腹背受敌,但是动作迟缓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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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维持自己高端品牌的形象,它并没有跟中国品牌打价格战;但三星因为大量销售不出去的设备而存货大增,而中国品牌都因为三星的损失而获得了市场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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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国市场增长的主流转向三线以下城市,首次买家更多出现在了小城市(四线城市和五线城市)以及农村地区时,三星受到的来自低价中国产品的冲击更强烈了。首先,在那些区域,三星的品牌并不比国内品牌响亮。另外,三星现存的城市销售渠道,对于小城和农村地区的新消费者来说,并没有多少价值。在线下渠道主宰的地区,OV等国产品牌增长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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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在中国,对于小米的印度探险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参考点。一些年前,三星出现在中国时,那些曾经主宰着手机市场的制造商——诺基亚和摩托罗拉都开始衰败了。但是很快,三星就把市场份额输给了像小米和华为这样的本地品牌,因为它没能找准自己的市场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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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为重要的问题是,是否会有印度本土品牌崛起,使小米、联想、OV等中国品牌也会面临像三星在中国一样的挑战?事实上,中国品牌在未来所有的新兴市场都会面对同样的问题,因为在增速最快的各地市场上,本地品牌都迅速有了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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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在东南亚菲律宾市场,当地品牌占据了超过一半的市场份额。菲律宾制造商以“像菲律宾人那样思考和行动”为目标,他们通过来自当地用户的启发来相应开发产品,就像小米根据“米粉”的反馈,调整自己的产品设定那样。跟三星在中国的经历相似,小米(和其他中国品牌)面临着在新兴市场上腹背受敌的危险——被夹在高端产品区的苹果手机,和低价产品区的安卓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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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企业的出海是大趋势。近年来国内市场流量成本高企,同质化竞争严重,因此越来越多的中国科技和网络公司,都开始了探索海外市场。然而,当他们进入不熟悉的地域时——无论是欧美成熟市场还是广大新兴市场,他们经常面对挑战和挫折。甚至连百度、阿里巴巴和腾讯这三大互联网巨头,它们迈向海外市场的旅程,也都不是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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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2014年6月阿里巴巴在美国上线11Main购物网站,这是阿里在国内电商体系之外搭建的少数的国外独立电商平台。阿里巴巴的11Main愿景是为小规模的美国商户提供直接电商平台,可称为“美版天猫”。从供应商到物流再到用户,11Main均设在美国市场,与该领域具有垄断地位的美国的亚马逊(B2C)、eBay(C2C)直接竞争。但是仅仅一年以后,11Main获得的市场份额有限,而美国商户就抱怨说得不到增长需要的支持。于是,阿里巴巴把11Main卖给了另一家美国电子商务公司OpenSky(转手以后,阿里巴巴在合并实体里保留了37.6%的股权)。11Main上的挫折,迫使阿里的国际化扩张重新回到嫁接海外商家和中国国内消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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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大巨头,也遭受了挫折。腾讯的微信APP在全世界有着超过10亿用户,但是大多数用户都在中国区域。在邀请了1亿海外用户以后——大多数来自华裔人口较多的东南亚国家——微信在扩大用户基数上遇到了瓶颈。目前在美国用微信的还是华人比较多,主要是华人学生带动老师用起来,但是在学校以外就相当难渗透。微信还没有在由脸书主宰的英语社交媒体领域取得足够的影响力,也没有在像日本这样的以当地语言为中心的地区市场(该市场由本地公司Line控制)上取得显著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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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的领头搜索引擎百度来说,早在2006年就把日本作为国际化战略的第一站,随后2008年1月百度搜索正式在日本上线。但是百度在日本的搜索引擎服务,未能改变谷歌和雅虎垄断日本搜索市场的局面,市场份额徘徊在1%—2%;并且业务基本不盈利,因此在2015年4月关闭。此外,当百度在越南上线了百度贴吧越南语版本之后,又卷入了当地社交网络登记法规的纠纷,激起当地一些网络公司的不满,最后被迫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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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没有几家中国科技和网络公司发展成真正的国际巨头。大体上看,中国公司都在中国有着巨大数量的用户群(但外国用户有限),他们的收入几乎全部来自中国市场(而外国收入来源有限),能够被全球用户熟知的品牌不多(在外国市场上的品牌知名度有限)。部分原因当然是因为中国市场本身的迅速增长和巨大规模,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中国公司聚焦在国内市场的发展上了。另一方面,也源自中国公司在出海时面对更多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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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挑战是缺乏专利权以及其他知识产权方面的深度积累。2014年底,小米在印度被瑞典电信公司爱立信起诉,理由是小米涉嫌侵犯爱立信所拥有的ARM、EDGE、3G等相关技术的8项专利。据报道称,爱立信为全球通信设备巨头,在通信标准必要专利、移动通信专利等方面都有数额巨大的专利储备;爱立信曾要求小米为这些专利支付使用费,但小米并未支付,于是爱立信向印度法院提出了专利维权诉讼。这个官司一直打到了德里最高法院,而诉讼还在继续,但是“临时销售禁令”对小米手机的销售和品牌声誉产生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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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在印度的诉讼争议,表明了对于中国科技公司来说,在海外市场上持有知识产权储备是至关重要的。在中兴的案例中,因为中兴拥有自己的专利组合,它在外国市场上拥有一定的斡旋空间,可以同AT&T、Qualcomm、Siemens、Ericsson、Microsoft和Dolby这样的公司签下无数的交叉专利授权协议。但是这样的知识产权组合,是中兴投资和积累了超过10年的结果。没有那么多内部IP储备的创业公司,诸如小米,更可能会遇到更严峻的挑战(即使是中兴,在面对2016年美国限令时,仍然显示在高端技术的知识产权方面的短板;而2016年华为以自身的雄厚技术实力,在美国对三星和第三大运营商T-Mobile提起专利诉讼,更是中国品牌中的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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