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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会夸大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总以为自己的生活与周围的人相比要更规律或更不规律。然而,事实上,不管你是艺术家、摇滚乐手、会计,还是大公司的CEO,一旦将你的日常生活量化,你的可预测程度和你的邻居相差无几。由于我们的可预测性,我们又回到了熟悉的泊松和高斯世界,在那里每个人都相似,所有事都很“正常”。你可能每天会到几百公里外的地方活动,而我的生活圈可能只有3公里,但你我一样都是习惯的奴隶。那种永不停止的自由奔放只不过是个幻象。相反,我们的行踪都深受规律影响,而它的影响力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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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随身携带手机,会用信用卡,会经常被监视器拍下来,总之我们所到之处都留下了电子指纹。哈里昆人知道这种电子追踪的危险性,所以干脆用随机数生成器去避免习惯性的行为。但在虚拟世界之外,我还从没遇到过一个用随机数生成器做决定的人:我们一会儿在哪儿见呢——去星巴克喝咖啡,还是一起飞到东京去?让我们掷骰子决定吧!随着追踪设备的增多,再加上我们生活方式中根深蒂固的规律性,人们对隐私的关注也日益增强。我不禁也心生顾虑。嗯,我们真的要通过掷骰子做决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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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预知未来,必先了解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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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数据显示我的可预测程度很高,但熵值低并不会禁锢我的未来——只有当你知道我的过往历史的时候,你才能做出预测。另外,如果我的熵值很高,我的过去并不能说明未来会怎么样;如果我的熵值很低,我的行为会很容易被预见,但这只是在你了解我过往行踪的情况下才能实现。这反映了一个很浅显俗套的道理:要想预知未来,必先了解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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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揭开过去的面纱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比方说,乔治·多热·塞克勒以及他一生的经历——怎么能确定之前我们忆起的那些关键事件真的发生过,而且是完全按照我们的描述发生的呢?当熵值很低的时候,我们就会对某件事特别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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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解释一下吧。乔治·塞克勒在贝尔格莱德的决斗是当时的著名事件,所以它的真实性几乎不存在什么争议。但他和他的部下在贝尔格莱德和内格雷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则存在很大的争议。虽然我们可以肯定主教在圣坛发起了十字军东征战役,但他是不是当即就决定让乔治·塞克勒来统领千军了呢?如今,大部分历史学家都认为乔治·塞克勒只不过是在布达被任命的众多将领中的一个,绝不可能是总司令。事实上,如果主教真的在布达正式任命了某人,在那样一个重要的时刻肯定会有书面记录留给后人。但没有任何那个时代的记录留存——我们只是在多年后的历史记载中得知了主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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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明显缺乏证据,后代的历史学家认为是在十字军转变成起义军后,乔治·多热·塞克勒才第一次露面充当领袖。如果这是事实,他可能从来就没想带兵去攻打奥斯曼土耳其。他领导的那支十字军可能自始至终只瞄准一个靶子: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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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后来的史官会坚持认为是主教亲自任命乔治·塞克勒为领袖呢?嗯,也许是因为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当时的很多细节都已被人遗忘,所以有些人觉得将塞克勒的权利看做直接来自教皇的神圣权利比较省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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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塞克勒和萨基主教在国王赏赐的黄金上发生的争执也是中世纪史官广为附和的故事。但那也许只是人们为这位不受欢迎的主教的被杀所找的一个善意的托词呢?所以,虽然难以理解,但一些被历史学家和读者视为理所当然的重大事件可能根本就没发生过。基于人类过去的不可知性,未来的不确定性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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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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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需要一路追溯到16世纪去弄清一件事的真实情况。要记住,虽然熵值低意味着可预测性高,但要想预知你未来在什么位置,我们必须知道你过去的行踪。虽然电话记录颇具洞察力,但要想达到预知未来的目的只依靠它们是远远不够的。要想预测你未来的所在,我必须知道过去几个月里你每个小时都在哪里。除非你使用手机的频率极高(很少有人会这样),不然你大多数时候的方位仍然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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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我们是在研究今天的事情还是16世纪的事情,我们最终面对的问题都一样:如果过去对我们来说是未知的,未来也就难以预测。但是,如果我们的过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会怎么样?那么不管是人类的未来还是社会的未来都将不再是个谜团。所以,为了能够看到未来,我们必须及时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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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再次回到16世纪深入调查乔治·塞克勒为围攻泰密斯瓦所付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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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兰西瓦尼亚牵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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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特兰西瓦尼亚的科罗日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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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514年7月初,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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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罗日瓦在1514年时还不是特兰西瓦尼亚的首府,但由于这个地方土地肥沃、商贾云集、市场繁荣、铸造冶炼业发达,所以它变成这个国家最富有的城市也指日可待。科罗日瓦曾经是罗马的殖民地,在公元895年被匈牙利收复,然后在1241年遭到了鞑靼人的屠城。匈牙利前国王斯蒂芬五世(Stephen Ⅴ)命令撒克逊人接手了这座弃城,但它的日益繁荣马上吸引了很多匈牙利人重新回到这里定居。至15世纪中期,全城4000居民中半数都是匈牙利人,所以为了维护和平,该城的总督在1458年制定了一城两制的政策:城市的有效领导者,也就是士师,每年将由匈牙利人和撒克逊人轮流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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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荣的经济加上作为皇室自治区而享有的税项优惠使得它有大量财力可以投入到防御工事上去。所以科罗日瓦城外环绕着2.25公里的高墙,上面设有18个塔楼,每个塔楼都有重兵把守。城墙四周的拱形吊桥连接着大门,每扇门都有铁闸保护,这也是所有防御工事的最薄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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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的宁静和繁荣最终在1514年被打破。夏至刚过,昼渐长天渐暖。科罗日瓦城城门紧锁,吊桥也被升起,守城官兵佩戴石弩和火绳枪在城楼上放哨。与此同时,不安的士师正在市政厅和议会大臣一起商议大事。一支人数众多的十字军现在就驻扎在城外要求进城。这座城市的未来和城内居民的死活都取决于大臣们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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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臣们对这座城的防御能力有信心,那么他们无论如何都会紧锁大门。然而,他们知道城内的士兵再怎么训练有素,也不是城外洛林茨教友率领的十字军的对手。名声在外的洛林茨拥有过人的胆识和决策力,这在他攻克匈牙利众多守卫森严的防御重镇时已经有目共睹。另外,城内的穷人都支持十字军——或者说是革命者,这取决于你从哪个角度看他们。所以,如果围攻开始,城内守兵很可能会遭遇城内的叛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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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打开城门放弃抵抗也绝不是好办法。那不仅意味着城内富有的大臣和市民要放弃地位和财富,将它们拱手让给农民,还意味着他们会被国王和总督视为十字军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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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提亚王在1467年平息了一场特兰西瓦尼亚的叛乱后回到他的家乡科罗日瓦时的一幕幕,城内所有人至今仍历历在目。马提亚王大笔一挥废除了这座出了叛贼的城市的皇室自治权,当众斩杀了三个贵族,并将所有叛军一一治罪。最后,这些反叛者都被烧红的铁钳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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