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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年的秋天,当爱迪生正在门罗公园为第二次新年前夜的中心电站网展示做着准备工作时,大洋彼岸的特斯拉却因赌博被其所在的高中开除了,于是他开始了年轻人的游荡。他进入了波希米亚古老城市布拉格的一所大学,当时他24岁。他只在布拉格待了一年,由于父亲病故不得不找个工作。他搬到奥匈帝国繁荣的商业之都布达佩斯。在那儿他为一家新的电话公司工作,这家公司的头儿是费伦克·普斯卡斯(Ferenc Puskas),爱迪生的欧洲代表西奥多·普斯卡斯的兄弟。尽管在这些年中有着不断的麻烦和搬迁,可特斯拉一直惦记着怎么能设计出一个马达——它不用整流器和电刷就可以输送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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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话公司工作期间,特斯拉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以至于到了极限,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我可以听到离我3个房间距离的钟声,甚至报时。我可以听到一个苍蝇落在房间里的桌上,并发出巨大的声音。几公里外过路的马车使我浑身震颤。二三十公里外火车的鸣笛能让我坐的椅子剧烈震动,我简直无法忍受它带来的疼痛。”医生迷惑不解、无计可施,说不出什么治疗办法。纵然看起来整个世界都在天塌地陷,特斯拉还是慢慢地意识到,他的这种高度神经过敏,是来自于潜意识,因为自己一直在寻觅马达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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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名叫安东尼·西格帝(Anthony Szigety)的大学密友,这时候也搬到了布达佩斯,在一家新的电话公司工作。他建议当时虚弱不堪的特斯拉开始锻炼身体,以恢复健康。结果,随着锻炼和呼吸新鲜空气,特斯拉身体状况开始有所改变。在1882年2月的一个寒冷的下午,西格帝劝特斯拉去城市公园,因为阳光是那么明媚。特斯拉又按照往日习惯,开始背诵歌德的《浮士德》,感谢着宜人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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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消歇,一天的辛劳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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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新的生活领域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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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有羽翼能够使我飞离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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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翔着去追寻,追寻着它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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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正在喃喃地吟诵着那鼓舞人的诗句,一道闪电滑过我的脑海,一瞬间真理出现了,一切都明白了。”特斯拉张开双臂,像要飞向天空。被病魔折磨得十分消瘦的他,凝立不动了。西格帝开始担心他的朋友又受了一次打击,想努力将他拉到椅子上去。但是相反,特斯拉猛扑在地,抓住一根树枝,“让我给你在地上画出来……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形象是那样清晰,是金属和石头的实体,我只能说这这么多,‘看我的电动机,看我如何操作’。我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了。”几十年以后,当特斯拉和他的第一位传记撰写者,《纽约先驱论坛报》科学版编辑约翰·奥尼尔(John J.O’Neill)谈到这件事时,仍满怀激情地回忆起这一可称为像耶稣显灵般的电学突破。他,特斯拉,欣喜若狂地在地上向西格帝表述他的简单设计。“它难道不漂亮、不雄伟、不简洁吗?我解决了这个问题,现在死而无憾了。但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重返原来的工作岗位,造出这电动机来献给世界。从此以后人类不再是重体力劳动的奴役。我的机器将解放他们,全世界都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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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拉出身于有教养的家族,他成长周围有着许多农民和工人。他知道人类社会一直(现在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在终日做着辛劳的苦工。如果一块地需要翻犁、播种、收获,人们就只能做累弯了腰的劳动来完成这艰辛的农田耕作,能帮他们的恐怕只有牛马牲畜了;如果要打一口井,人们只能一米一米地用铁锨挖掘;如果要放倒一棵大树,人们只能一点点用锯;如果需要用水,妇女儿童,则用桶肩挑手提;如果衣物脏了,人们只能用手来搓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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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机已给交通和生产带来了伟大的革命。它给新工厂提供动力,使纺织厂纺出卷纱,火车横跨大陆,使过去几个月的旅程缩短至几天。此刻,特斯拉仿佛预感到他的感应电动机也将同样在很多方面发挥作用,实现轻松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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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帝也是一个电力工程师。他渐渐领悟到,特斯拉令人意想不到地最终完成了困扰其5年的发电机设想。有了概念,特斯拉最终从饱受折磨的电之幻想中解脱出来。他认为不用整流器和电刷,只用神奇的旋转磁场同样可以发电。在布达佩斯公园里,特斯拉终于知道怎么设计一种发电机,它是依靠交流电这一波动的电周期性来工作的。交流电在沿着它们的导体前进时,快速地来回换向(与只能固定向前进的直流电相比),这其实已证明,在特斯拉众多的科学发明中它是极其重要的。但是在布达佩斯,特斯拉只知道自己发明了交流发电机。特斯拉和西格帝彻夜地为这卓越和全新的马达设计而欣喜若狂。奥尼尔这样解释道,“至今尝试制造交流发电机的每个人,都用的是一个回路,而特斯拉用的是两个回路,每一个回路传送的是一样频率的交流电,但是其中的电波脉冲却彼此不同步。这就相当于一个发动机又加上了一个辅助发动机——这些电流产生了一个旋转磁场——它通过空间传输,不需要导线,凭借的是力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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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特斯拉计划这样布置他的电路:当第一个回路的电流变小时,第二个回路的电流就插进来,这就产生了一个无形的旋转磁场,也就是一个漂亮简单的交流电发动机,没有任何易磨损的部件,后来有人称之为“电轮”。无论如何,这些只是牢牢地印在特斯拉的脑子里——清晰到每一个细节,因为他是一个从来不用绘制蓝图、只靠自己大脑数据库的人。当然,那时除了特斯拉和西格帝以外,还没有人知晓他这一非凡创举的意义。如后来特斯拉发现的一样,也没有人——甚至他的电力同行们——在19世纪80年代时理解和欣赏他这一卓越的发明。因为毫不奇怪,当巨擘爱迪生在用中心电站和直流发电机征服世界的当时,又有谁去关注和电弧灯原理一样的交流感应发电机呢?爱迪生有足够的马达提供给他的客户生产用电,而特斯拉只是刚刚进入这一领域,他即将面临众多的风险和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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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充满幻想的特斯拉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我彻底放弃了仅仅勾画出的机器图形……对我而言,我设想的东西在自己眼里成了一件实实在在、包括所有细节的物品……不到两个月,我从根本上改进了所有类型的发电机和它们的系统。”与此同时,费伦克·普斯卡斯卖掉了他的电话公司,回到了巴黎。特斯拉满脑子里转的都是发电机,也迅速跟着他回到了法国。普斯卡斯的兄弟西奥多同意将特斯拉介绍给查尔斯·巴彻勒——爱迪生的得力助手和欧洲支柱。西奥多·普斯卡斯成功地代理了爱迪生的电话和电报在欧洲的专利,所以,爱迪生自始至终地让他及时了解白炽灯和中心电站的全部信息和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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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也就是1884年特斯拉在巴黎的时候,他每天早晨起来去游泳池里游27圈,数着步数到塞纳河边巴彻勒建立的大型工厂,那里生产电机、独立电站和中心电站需要的相应配套组件。像特斯拉一样的年轻工程师们在那里了解了爱迪生不同类型的、错综复杂的机器和分配系统,准备以巴黎为中心成扇面状散开,将电灯和电力通向这个有着更悠久历史的大陆。忠实可靠的巴彻勒被委以重任:一到巴黎就和普斯卡斯共同努力,筹划在巴黎举行的1881年电力展览会上的爱迪生系统的全方位展示。果不其然,在展览会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成群参观者,都对巨大展馆中的一个工作灯塔赞叹不已,那是由爱迪生的功率强大的新型发电机点亮的500个(每个相当于16支蜡烛的亮度)白炽灯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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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最见多识广的人,也被这神秘的电迷住了。和蒸汽机不同,它的动力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个法国人这样写道,“我们还没习惯一个机器靠不是显而易见的物体带动。它们如玄学一样让人费解。它们的秘密,我们一时琢磨不出来。”爱迪生电力战的胜利,使他大获全胜,广受赞誉。他的成功展示将竞争对手们——英国的约瑟夫·斯旺(Joseph Swan)、莱恩·福克斯(Lane Fox)和美国人海勒姆·马克西姆,远远地甩到后面。对爱迪生来说,此时杀回纽约,将他的中心电站运作起来,是莫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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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更让爱迪生高兴的是,英国科学家威廉·普利斯公开并彻底地承认了错误,他长期以来都在抨击爱迪生,并曾经嘲笑爱迪生对分割电流问题的判断。在参观完巴黎展览会后,普利斯写道,“爱迪生的整个系统,直至细节,都是精心设计、无懈可击的。对爱迪生和爱迪生的承诺,许多人都有过不友好的表示,在这方面,可能我是最苛刻的人了。现在我可以欣喜地宣布,他终于解决了他所致力于解决的问题。”好像还嫌爱迪生的胜利不够辉煌,法国又授予他荣誉勋章,加上其他众多的盛赞,这一切都抬高了爱迪生新建的巴黎公司的声望和信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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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夫里工厂里,特斯拉见到了第一批美国人,他们“因为我娴熟的台球技艺而喜欢上我了”。当然,热情单纯的特斯拉,很快就开始给新同事和老板们解释他那奇妙的交流感应电动机和全部系统,他天真地认为,大家都会对此感兴趣。在当时,对电的理解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多相交流电是一种善变而且根本抓不住的东西。特斯拉的那种急切的、充满理想的、解放全世界生产力的美好愿望,甚至在他工作的工厂里都得不到认可。大家知道和理解的只是直流电,电子只往一个方向流并制造小小的磁场,没有办法可以增加电伏(或电压)。唯一增加通往爱迪生电网直流电电量的方法,就是使用更粗(或更贵)的铜线,才有能力完成大电流的输送任务。电流越强,铜导线就越热,所以就需要更结实和更低电阻的铜线。然而,当这些强电流通过这些铜线时,它们也因发热消耗了一些自身能量。由于传送电流功率的数值是电压乘以电流的函数,直流电系统——以它们的低电压——需要的是高电流系统。正是这个永恒的电的欧姆定律和铜的高成本,使爱迪生系统只能限制在很小、很近距离的范围内。同时也意味着,无论在哪儿,人体接触到爱迪生的直流电,都不会遭受很重的电击,因为它的电流功率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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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爱迪生公司到巴黎来的人叫坎宁翰(D.Cunningham),是技术部门的工头,对特斯拉提议他们成立一个公司,并上市卖股票,来支持特斯拉的伟大发明创造。特斯拉后来这样写道:“那个建议当时对我来说可笑到了极点。我对他提出的理念一无所知,只觉得那是美国方式,结果什么也没进行下去。因为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不得不从法国到德国,一个又一个城市地奔走,解决电站出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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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流电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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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当爱迪生电力照明公司在纽约正式开始珍珠街中心电网项目时,特斯拉又回到了巴黎。他向老板提议,对那些标准的电机进行一些改进。“我胜利了。我的老板很高兴,给我特权以改进急需解决的自动调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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