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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被Replicator(摹写器)博主约瑟夫·弗莱厄蒂(Joseph Flaherty)称为“原子摩尔定律”的东西。原版的摩尔定律以英特尔公司的研究人员戈登·摩尔命名,指出当价格不变时,电脑的处理性能每24个月就会增强1倍。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这一定律一直被电脑业奉为金科玉律。这一指数增长源自“符合学习曲线”现象:半导体研究中的突破性发现速度相当迅猛(大约每3年就有新发现),不断有效改进已有的半导体产品,因此整个行业能够飞速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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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并非所有行业都能享有如此的进步速度呢?因为半导体仍是科学研究长弧中相对新兴的领域,建立在20世纪初的量子力学与材料科学的突破进展之上。20世纪初是伟大的发现时代,开拓了物理学的全新领域。如理查德·费曼的名言所说,在物质的原子层级上,“底部还有很大空间”,而我们才不过刚刚开始探索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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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业最好的类比是什么?不是像新物理学那样了不起的东西,而仅仅是把原版的摩尔定律带给我们的技术结合起来:电脑、数字信息、互联网,以及联系在一起的人们(这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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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混合实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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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很容易错过此次转变,毕竟远观整个制造过程不会发现有多少不同。我的外公在纸上画出机械设计图,然后在自己的小工作室里制作模型。我使用CAD软件设计产品,把设计文件发送到桌面制造工具上或远程服务商的自动化机器上成型。但我们最终殊途同归,都能得到设计的成品模型。那么我的制作方式优势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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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优势在于数字信息的独特品质。看上去只是很小的区别:产品被作为实体物品加以分享,或产品作为实体物品的数字描述加以分享。毕竟只要能够制造出产品,不管是用哪种方法,谁会在意操作指南的具体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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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基于我们过去数十年的经验,数字会带来完全不同的体验。数字文件可以几乎没有任何成本地无限分享与复制,不降低品质。更重要的是,数字文件还可以便捷地修改。我们置身于“重新混合”的文化之中:每一样东西都受到已有事物的启发,原创设计和对已有作品的重新诠释都闪耀着创造性的光芒——情况一直如此(希腊人认为只有7种基本情节,所有故事不过是在这7种情节框架中做出细节上的调整),只是从未像现在这般轻而易举。就像苹果公司鼓励乐迷们“自选、自制、自刻”,Autodesk公司现在也正大力推行“自选、自改、自制”(把物品进行3D扫描,使用CAD软件修改,在3D打印机上打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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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重新混合”数字文件的能力正是推动社区发展的引擎,向大众发出了参与其中的邀请函。你无须从零开始发明创造或必须持有原创的创意,只需参与对现有创意或设计的共同改进即可。修改数字文件比自己创造简单很多,参与的门槛也由此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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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公是一位孤独的发明家,不单是因为他喜爱独处,还因为他没有任何能够轻松与人分享发明的工具。虽然我的性格可能与外公相似,但我有数字媒体,自然可以与人分享。社区在分享过程中建立,而社区最擅长的就是重新混合:探求某一产品的各种可能性变化,在探求过程中不断改进该产品,然后以任何个人或单一公司无法企及的速度将产品推广、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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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数字产品设计看作成品的图形,而应该看作如何制造该产品的数学公式。这可不是一种比喻,这是CAD软件的工作实况。当你在电脑屏幕上绘制三维物体设计图时,电脑正在编写一系列几何公式,用于以任何材质制造任何大小的该物体,无论是显示器上的像素还是打印机中的塑料,都没有问题。这些公式逐渐不再局限于描述某一物品的形状,同样可以描述物品的物理性状,即柔韧或坚硬、导电或隔热、光滑或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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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每样东西都是一种算法。既然Google能够利用算法为每个搜索引擎使用者提供不同的搜索结果,算法也就可以为不同的客户定制各类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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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设计师格雷戈·林恩在“99把茶壶”(99 Teapots)项目中首先使用CAD软件包设计出一把茶壶,然后通过软件重新混合产生了另外98把。每把茶壶都制作成碳质模型,内部涂以金属钛,这样每把茶壶都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每把售价高达5万美元,这些茶壶的艺术性远远超过了实用性,但制作过程与产品本身同样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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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着重指出了这个项目的要点:形式的变化是成为现代设计师的关键。他在2005年TED(技术、娱乐与设计)大会上的讲话阐明了宝马设计的挑战。无论何时,宝马公司都有从3万美元一辆的宝马3系到7万美元一辆的宝马7系等几十种设计。所有的宝马汽车都应该“看着像宝马车”,即宝马公司的所有产品都具有某种共性。但如果一辆宝马7系车的价格是一辆3系车的2倍,两者就无法具有太多的相似性,反而是宝马7系车之间更加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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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宝马特性”包括哪些因素?宝马7系又有哪些特点?绝不仅限于机械参数,肯定还有一些无法言说的美学因素,虽然不能用语言描述,但显而易见。数十年前,这样的设计能力足以成就设计大家;现在,如果是为宝马和苹果这样以个人设计风格见长的公司工作,上述设计能力也必不可少。但对于大多数公司而言,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功能强劲的算法。软件逐渐成为设计进程的驱动因素,人工负责做出大致设计轮廓之后,其中的细节与变化就要交付编码完成,视材料特性与制造效率而定,很容易就能融入各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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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普对此的解释是:“算法、软件、硬件和数字制造工具是产品设计新标准……与在产品上打上相同形式烙印的机械印记不同,算法印记可以改变成品的外观与可见形式,由此产品可以随时变形、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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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这与10年前许诺“大规模定制”的首波网络零售遥相呼应。如果产品可以按需生产,为什么不能按需设计,或者至少让客户拥有可以根据个人喜好进行定制的能力?10年前戴尔在个人定制电脑方面的巨大成功开创了大到汽车、小到服装均可定制的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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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并未如人所愿,或至少规模没有达到预期。比如,人们仍然首先根据性能可靠性选择汽车。制造过程中的变化越多就越难控制产品不良率。没有精良的客户三维模型(以及对客户着装颜色偏好的了解),就很难准确裁衣,所以男人们还是需要亲自到裁缝店里量体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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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规模定制的典型实例仍然只是琐碎小事,更不用说那些老生常谈:耐克专属鞋(你可以在标准运动鞋的基础上设计自己独有的创新样式)、定制的M&M’s巧克力豆等。在iPad平板电脑背后刻上自己的名字基本不算是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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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戴尔也几乎不再提供大规模定制。现在,你只能在标准型号的基础上选择不同的内存、CPU、硬盘和显卡;如果想要最具人气的配置产品(戴尔最擅长这样的大规模生产),就需要多等两周才能拿到心仪的电脑。汽车公司的情形也是一样,认为变化越多,产品质量的变数越大,库存的不确定性随之增高。如果要在无限备选项与廉价可靠的现成产品之间选择,消费者还是趋向于安全的“以一对多”的旧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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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消费者在线设计专属产品也属于小众范畴。Threadless(T恤衫)、Lulu(自有出版书籍)、CafePress(咖啡杯和其他小物件)等都是正在蓬勃发展的商业,但它们更多的是创造性平台,而非大规模定制的突出典型,只是为消费者提供了小批量制造的标准平台:衬衫、马克杯和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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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在此就不对“大规模定制”进行过多论述了。新制造模式真正要激发的是利基产品的大众市场。这里要考虑的是一万个单位,既非千万(大众)亦非一个(大规模定制)。不再需要为了占有全球市场、发掘客户而大批量销售产品,因为这些产品不会被摆上沃尔玛的货架。它们通过电子商务销售,拥有见解独到的客户群。这类人群紧随社会媒体的潮流,看重口口相传的品质,在线购买别具一格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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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尼尔·格申费尔德的《制造:即将到来的桌面革命》(Fab: The Coming Revolution on Your Desktop)在10年前即已预测到了“创客运动”。格申费尔德在2011年创客博览会上发表了讲话,这样描述他的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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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个人制造才是数字制造的杀手级应用,不在于能够做出沃尔玛有售的东西,而是要做出在沃尔玛买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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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是从主机到个人电脑的转变:它们的功能是不同的,个人电脑并非用来处理库存和工资账单,而是用来处理个人事务,比如收发电子邮件和玩电子游戏,个人制造也情同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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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批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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