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4040920
1704040921
犁耕诗人从树下潺潺的流水中获得了创作灵感，在他的诗文里，他乞求人们种植更多的树木，使得那种可以激发灵感的诗意魅力能够被艺术所强化。
1704040922
1704040923
但是，第三，再来谈谈艺术的经济性。大家知道，书本上的艺术作品的市场价格（如大卫31的赞美诗、司各特的小说、丁尼生的田园诗）并不是依赖于制作书本所用纸张和墨水的量；绘画艺术作品的价值并不是根据画布、颜料和所需的所有人工成本来计算的，雕塑艺术作品的价值也不是根据石料以及切割大理石所需的成本来计算的。大家也知道，两位画家的绘画作品，具有同样的绘画主题、同样的颜料、同样的画布，其中一位画家与另一位相比，没有更多的学院背景、勤奋程度、坚定信仰或手工劳动，却仅因为其有较高的艺术造诣，其作品的价格马上会高出另外一个画家的十倍以上，这种艺术作品市场价值的差距不会减小而是会逐年增加。32
1704040924
1704040925
好的艺术有这样一个特点，它不像糟糕的艺术那样会过时。让你们在这座山上的工作被趋向于完美的艺术所指引吧，其成果历时越久，价值就越高；越经常被人们观赏熟识，就越能给人以身心的健康愉悦。
1704040926
1704040927
因此，再次要求你们在选择做什么时考虑到你们的继承人。
1704040928
1704040929
在这座山的早期工作中曾发生过一件事使人们展开讨论，多少明确地提出了一个建议或假定了其合理性，这个建议可以阐述如下：
1704040930
1704040931
“假设沿着一个拥有自然植被的、富有吸引力的山丘修建一条道路，为了让经过的路人尽可能地享受自然风景，那么设计道路的线路和坡度时采用的方法越简单越好，操作越仅限于道路本身所必要的空间越好，对周边的地表分割、覆盖得越少越好。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最好的艺术是对自然风景干扰最小的；最高的优雅就是优雅地节制人类活动；只要最少的工作，最简单、最少的装饰。”
1704040932
1704040933
现在来看看这个论断的不成熟之处，首先，实施这个建议会有哪些必然的结果。为了把理说得明白一点，假设这座小山丘的边缘是比实际情况陡峭一点、植被覆盖得更好一点的。
1704040934
1704040935
作为一个工程项目，你们的设计方案从运输的角度考虑，是最直接、最方便、最经济的线路。你们是按规定的道路宽度，从移走道路上的树木开始进行道路建设的。那么，你们就已经有了两行被破坏的、细长的主干，支撑着向外蔓延的分枝，这只能维持稀薄的枝叶，一点也不自然。因为，假如开露的地方是顺应自然的，例如，一条水道或一条窄长裸露的岩石，那么它两旁的树木会按对你们的目标更加良好有效的方式生长，形成更美丽的风景。
1704040936
1704040937
接下来，为了获得道路所需的平坦地面，你们需要破坏一侧的山体，将挖掘出来的山石堆在另一侧。这样，你们将拥有两条陡峭的、规则的、非自然的护坡，一条在车道的上面，另一条在车道的下面。紧接着，由于你们切断了在护坡以上生长的树木的三分之一的根系，而将下面的树三分之一的根系给封闭起来，这样建立起来的条件容易引起腐殖土的持续损耗，会造成湿度、养分、霜冻和光线方面环境的改变，从而降低边界地带树木的生命力。
1704040938
1704040939
可能发生的情况是，随着时间流逝，通过一些树木的死亡、根部的腐烂以及通过冰冻、解冻、冲刷及植物的生长与腐烂，道路护坡将或多或少地得到某些令人满意的自然形态。那些没有马上死亡的树木中的一部分，将以一种古怪的方式继续生根发芽；萌蘖条将从其他的根系中长出，同时小树和灌木将由老树前面的种子生长起来。
1704040940
1704040941
通过这种方式，改造工程最初的拙劣外形将部分被消除，部分被隐藏起来，并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然魅力。如果环境有利的话，甚至会称得上是一种高层次的魅力。然而，这样对结果采取碰运气的方法是比赌博更愚蠢的事情，即使道路坡度和走向像上述那样考虑不周，你们也可以马上建设这些护坡，塑造出很多年以后霜冻、雨水以及根部的扩张可能赋予它们的宜人形式。当然，你们可以做更多。通过一点预见力，你们可以对护坡某处的岩石进行设计，使它们在外形上比自然单独作用下能有的形态更醒目、更独特。通过在岩石上嵌入少量的腐殖土袋，并在其中种植合适的种子或植物，就可以劝服自然，将其饰以山间特有的植被和花卉；这在一个世纪之内，将比否则大自然会提供的景色更具吸引力。在岩石后面树木可以直接生长的地方，你们可以种植一大片低山松树，或一片意境幽深、状若身披羽毛并正在沉思的铁杉，培育出自然单独作用下一千株里只有一株可能获得的特征，这样提供的树荫将能最有效地实现你们的目的。同时，当这些完成的时候，你们最终将摆脱由于护坡遭受雨水自然冲刷所带来的麻烦和大量资金支出。
1704040942
1704040943
你们可以在另外一个地点对护坡的顶部进行改造，使其柔和优雅，并形成较长的、曲线形的地表，同时用低矮、柔软的青翠植物和朴素的野花来进行装饰。
1704040944
1704040945
你们可以砍掉那些较衰弱的、丑陋的老树（这些老树之所以丑陋，很多情况下是因为有东西跌落在它上面和其他意外事故造成的）；而另一些更有希望的树木，因为竞争拥挤而长得过高过细，你们可以设法避免其顶端枝条过度生长。你们可以使土壤更肥沃，促进低层植物的生长；你们这样立即就可以在护坡上面到处种植树木、灌木和草本植物，种植那些与你们选择保留下来的古老树林最协调的优雅植物，以丰富原本必然缺乏生机的道路边界。
1704040946
1704040947
这样，你们就可以迅速地建立起一片新的树林外表，它的确是相当自然的，无论是作为远眺的深远背景或是作为近观的局部美景，都比未经促进的、缓慢演化的自然景色更具魅力。
1704040948
1704040949
这样体贴地与自然合作以达到你们使用这片土地的目标，与种植自然本来不会生产的苹果、玉米、荞麦相比，又怎能说更不理性呢？
1704040950
1704040951
然而，这条假想中的道路，在确定其线路和坡度时没有考虑周边的风景，而是根据道路来调整风景，因而绝不是一个完全理性或经济的实施方案。
1704040952
1704040953
美好的艺术是建立在理性和经济原则之上的，这需要在第一步和接下来的每一步里，预测出可能产生的最好的最终结果；在道路设计上，在这种预测的范围之内，需要在某些地点放弃一些笔直的线路，在另外一些地点放弃道路的平度，以节省下宝贵的空间留给令人愉悦的成片树林或陡峭岩石，同时将这些景色置于路上游人视线所及的合适距离和高度上，以提高这些景色的视觉价值。考虑到一些宽阔平坦、毫无特色的岩石，理性和经济的原则也要做出一些让步；设计上要求对路线进行稍微弯曲的修改，或尽可能地将道路上升得快一点，以便将道路下面的岩石置于视线之外，或是留下足够的空间让植物生长来掩盖它。
1704040954
1704040955
所以，这就是艺术上更成熟的研究会达到的要求。一条公园道路的设计，不仅仅要从建筑的经济性上考虑如何便捷地将游客从一点运送到另一点；更重要的是要考虑如诗如画的风景资源的整体开发的经济性，必须全面地、统筹地考虑这些风景资源与整个地产的关系。
1704040956
1704040957
这不仅是一个艺术需求凌驾于单纯的工程需求之上的问题，而且，如这座山上第一条道路的建设方式与我所提倡方式的区别所示，这也是合理的艺术与不合理的艺术之间的差别，好的艺术与差的艺术之间的差别。那些极力拒绝好艺术并采纳差艺术，自以为这样可以获得经济效益的人，才是真正的资源浪费者。正如举例说明的那样，这个原理可以应用在每一件要做的事情上——例如，应用于人行道、楼梯、座椅、休憩处、遮荫处（和遮荫树）的设计上，应用在排水沟、格栅、饮水喷泉、饮马处的设计上；特别是可以应用在任何必要的建筑物的设计上。
1704040958
1704040959
对你们来说，容易受到诱惑做出的最轻率浪费的花钱方式就是，在这座山上引入花坛、开花灌木、杜鹃花丛、各种各样的玫瑰——或引进园艺条带、模纹花坛、亚热带植物花境等，引进那些目前正在流行的漂亮草坪上常见的东西，那些草坪旁边还有育种房和越冬地窖，并由一个园艺工人去管护。
1704040960
1704040961
有人以为这些花卉装饰物对一座公共公园来说，可能是需要的合适装饰物，就如同对豪华的私人宅院、植物园、城市步行道来说，它们可能是需要的一样。然而，这是人们应该防范的一种错觉，因为人们对长远的、本质的事务的严重疏忽，很容易被它们的外表所掩盖。而人们会常问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迎合它们所满足的品味？
1704040962
1704040963
设计师不能迎合这种品味，因为迎合的结果往往是掺假货和起反作用的东西，从而影响山体自然风景的整体效果，而只有那种风景才能证明你们花在这座山上的任何支出的合理性。迎合这种品味的任何管理方式，都是用一只手毁掉用另一只手建立起来的东西。33
1704040964
1704040965
但这是不是说，你们就不能采用花卉提供的优雅、精巧、色彩缤纷和气味芬芳呢？当然不是。以下两种观点都是再错误不过：一种认为要实现这个目的就必须在山上开挖花坛、花境或整洁的花园；另一种认为这个目的与山峦的特征是不协调的。
1704040966
1704040967
1704040968
17040409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