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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此时,八姓杂居的石厦村民已经摒弃了狭隘的姓氏偏见,把村庄的团结放在个体姓氏家族的利益之上。而在当时深圳湾畔的村庄,几乎都是大姓主导,排斥外姓。石厦这个小村显现出一种难得的包容精神,石厦的建村先辈们没有人会想到,这种精神竟成为数百年后崛起于深圳湾畔一座传奇城市的重要气质。同时,“包容”也一直在石厦村身上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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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凝聚先人精神的“杨侯宫”在石厦村的高楼掩映之下,香火依然旺盛。上香朝拜的人除了本村原村民,还有新栖息石厦的外来工。看守庙宇的,也是一个来自广东茂名的“外人”。这位60余岁的老者,帮忙看守这座石厦原村民的精神堡垒,一晃已经十多年了,一定程度上也折射出石厦村的宁静以及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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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包容不仅仅体现在八姓杂居600年,对于外地来的居住者,石厦也接纳并和睦相处。“住在别处的老乡都羡慕我们,说我们找了个好地方。”刘爱敏笑着说,仅在石厦居住的攸县人有着高度稳定性。他说这还不是奉承石厦,这个小村曾有一个对于攸县人的利好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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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4年开始,在上午11时到中午1时之间,石厦对进村的的士免收停车费,并规划出停车位置。这对于以的士为主业的攸县人来说,是个大好事。刘爱敏计算,一般村子对进村的士要收取每小时5元,石厦中午停车免费,极大方便了攸县的哥回家吃饭和稍作休息。“这一点,其他村都做不到。”刘爱敏说,到今年8月,因为村里拆迁改造,车位十分紧缺,村里取消了中午免费停的士的政策,不过攸县的哥们都能理解。为这个事,村里召集了的哥代表开会。石厦攸县新移民在2003年成立了一个流动党支部,刘爱敏是现任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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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石厦住了11年的攸县老移民,对村里公共事务有很浓的参与兴趣。而石厦也恰好提供了一个平台。刘爱敏曾率领他们的党员老乡,戴着沙头派出所发的红袖章,几个攸县人轮流在石厦村里值班,维持这个村庄的治安秩序。攸县人的到来,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石厦,甚至也在悄悄影响着石厦的原村民。社区工作站党支部书记赵建伟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最喜欢吃的菜却是湖南攸县的剁椒鱼头。而在石厦村里的大榕树下,本地的老人也能跟湖南来的老汉扯上几句湖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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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岁的老张每天都会到石厦的大榕树下静静坐一会,看看热闹的人群。两年前,在打工的儿子再三催促下,他从湖南攸县老家来到石厦。原打算不习惯就回去,老人没想到,自己竟能很快适应这里,傍晚摇着扇子在大榕树下乘凉,就和坐在攸县老家村口石墩上喝茶一样自在,只是很快随着旧村改造的启动,攸县老乡很有可能要离开。深圳大学传播学院教授丁未长期关注石厦村,并对村里攸县部落的研究已经有两年了。“或许祠堂、杨侯宫之类会保留,但当周围都是林立的高楼大厦的时候,这些代表传统的建筑的外壳没变,实质却完全不同了,原有的意义和内涵很难保留下去。”丁未认为,也许只能作为一个符号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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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面积成堆迁移到某个村子,已经不可能了。”刘爱敏有些伤感地说,石厦的攸县人会有一个重组的过程,或许会去关外或向别处扩散。丁未说,攸县人完全在石厦构建了他们的第二个故乡,当改造后,房价提高,攸县人肯定会选择离去,向郊区迁移,这种迁移是被迫和无可奈何的。她建议,政府、开发商、原村民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应注重保护这些为当地经济做出贡献的外来者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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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没有城中村:一座先锋城市的拆迁造富神话 第四章Chapter 4 潜龙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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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没有城中村:一座先锋城市的拆迁造富神话 启动改造的一些城中村正在经历阵痛,但也有很多村落,尤如散发于深沟边的野百合,还在苦苦等待他们的春天。人少、地偏、经济基础薄弱,连开发商也不“感冒”。但他们渴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墅万墅村边开。一些村庄甚至提前几年开始搬迁动员,村民亦高度配合奔走相告,但至今仍是雷声大雨点小。是否,不在城市化中消逝,就在边缘化中被弃?他们纠结于此,举棋不定,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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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没有城中村:一座先锋城市的拆迁造富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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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31日,大望村,深圳水库的水养育了大望,也给大望带来转型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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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美色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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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大望犹如早晨一样,是一天中村里最为热闹的时段。夕阳映在水库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一名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子悄悄跨过栏杆跳下河,蹲在水库边的草丛中,向水库抛着一条银线,不到几分钟,一条鲫鱼上钩。岸边的村民依靠在桥墩上,静静地欣赏着。而禁止下河捕鱼的牌子就立在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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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跑与立定,就像军中上司同时发出的两道指令。起跑是我想要的,立定是我必须服从的,何去何从,也许根本无法选择。罗湖区大望村、南山区大磡村、光明新区塘尾村,都在经历这种痛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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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福没有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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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很难想象,但在经济车轮飞速运转的深圳,的确存在着一如大望这样与城市特质格格不入的小村落:即使人气最旺的时候,大望村都弥漫着与城市不相容的安静,正如这长相伴的水库一样。它似乎就是一个自然村,而不像一个城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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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一扇窗,水库的美景进入眼帘,“这样的美景,即使住别墅也难有。”45岁的阿朱在水库边上住了近20年,经营的小餐馆生意虽一年不如一年,但也能勉强维持生计,几次作了搬迁的打算最终因为舍不得而作罢。“主要是路不通,背靠山,前面是水库,就一条大望桥通往村内。”阿朱说,如果仅仅是居住,大望村绝对是城市里的世外桃源,但要发展,大望村的地理位置确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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