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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21 在这些新的“自治区”,革命运动以三种不同的形式在低收入社区扩展开来,其代表分别是发生在黎巴嫩的民兵运动、发生在开罗的分散的穆斯林兄弟会(Muslim Brotherhood)运动,以及1994年成功在土耳其城市选举中获胜的穆斯林党派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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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23 在黎巴嫩,权力一直都由城里的豪强所把持。他们通过地区性的血缘、宗派和保护人网络建立了以区为单位的体制。豪强们对所在地区的服务和收益具备支配权,常常用它们与其他地区的豪强相互交换。“社会仅提供极少的公共服务,”德诺伊艾克斯这样写道,“地区民间组织应运而生,它们替代豪强履行了公共职能”,包括“分配水、清扫街道、提供照明以及社会治安”。此外,随着工业与全球贸易的发展,黎巴嫩新政治势力开始浮出水面,诸如工会和代表中产阶级的党派。这些自我保护的地区性组织主宰了黎巴嫩政坛,一直到1975年内战爆发。与伊朗街市一样,这些组织的运行不只是靠忠诚,还仰仗地区性的城市体系——它们割据一方,有自己的民兵武装,有提供征税、教育、卫生、商业、广播、电视乃至港口服务的官僚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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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25 然而,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农业机械化,以及发生在黎巴嫩东部和南部的与以色列的冲突,大批什叶派(Shiite)移民进入首都贝鲁特。在此期间,南部60%的人口都流入了城市,主要是贝鲁特。他们住在东部和南部市郊的贫民窟,这些地区后来因被称为“灾难带”而出名。旧有中心城市的豪强无法将其势力范围扩展到贫民窟。两种社会政治运团体填补了这一真空,一是左倾的民兵、政治领袖及党派的联盟;另一个是以教士为基础的穆斯林组织,尤以当前的真主党(Hezbollah)最为人所知,他们得到了来自伊朗穆斯林共和国(Islamic Republic of Iran)的援助,后者为其提供活动资金和军事培训。从1975-1990年的15年间,这些民间武装为控制贝鲁特展开了斗争。虽然他们破坏了城市,并在城里建立了自己的战争基地,但他们向民众提供福利、教育和广播。举例来说,到2000年,真主党已经开办了20家医院,并建设了一个由商铺、加油站和建筑公司组成的经济体系。他们修筑了新的基础设施,包括真主党人独有的光纤网络。2008年黎巴嫩政府试图攻入他们的网络,最终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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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27 通过对区域基础经济的直接控制,这些民间武装力量发展壮大起来,并形成了准军事化的政治联盟。在1998年的选举当中,真主党在市政府赢得了大多数席位。黎巴嫩国内的民间武装纷纷与叙利亚和伊朗结盟,并且获得了西方犹太人组织的“慷慨相助”。这些组织在流离失所的移民社区根基深厚,它们籍此获得了影响全球城市体系的能力——挑起国际性的战争,从事贩毒和走私交易,并在三十多年中影响着全球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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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29 在埃及,尽管有统一的中央政府,但类似的低收入地区的非正式自治也是既定事实。正如中东问题专家阿瑟夫·贝雅特(Asef Bayat)阐释的那样,穷困潦倒的移民、努力挣扎的年轻中产职业者、激进的穆斯林分子和慈善组织发展起一套“实用的政治机制”——他们相互帮助,各取所需。被政府取缔的政治组织向穷人提供福利服务,从而换取他们的支持,以隐藏自身。被法律禁止且遭到暴力镇压的穆斯林激进组织,在政府治理糟糕的低收入地区取得了合法性,他们不仅在物质上努力提供服务,还在意识形态上与其他慈善团体、志愿组织和专业机构达成了共识。它们的活动范围都是在非正式的移民地区,它们的学校和诊所的服务水平超过了政府正规机构。而且,它们的诊所、住房和灾后救援都是合法的。它们还与具备政治影响力的专业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后者派出年轻的专家驻扎在这些区域,向人们提供健康保障、资金和培训。就这样,在低收入地区,出没着各种不同的组织,它们追逐各自的利益,并且互不侵犯。1950-2000年,埃及城市人口占比从32%上升到57%,新增2200万人,由移民构成的低收入地区迅速增加。在自治区的规模、密度和协同作用下,这些移民居住区时不时成为警察暴力搜捕的场所;与此同时,政府投入大量社会建设资金,以防止革命力量的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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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31 1994年,来自草根城市移民的选票改变了土耳其政局,伊斯兰的繁荣党(Islamic Welfare Party)赢得了安卡拉和伊斯兰堡等多个城市的选举,这一结果令原有的政治势力倍感震惊。与黎巴嫩和埃及相似,非正式的伊斯兰社会福利团体向移民提供的医疗与教育服务深得人心,为他们在政坛上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在1996年的选举当中,福利党一举夺得了总理席位,随后在1997年被军队赶下台,并于次年被取缔。然而不久该党领导人卷土重来,重组为正义与发展党(Justice and Development Party)[13],并在2002年变身为执政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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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33 为了巩固城市根据地,土耳其的伊斯兰组织将它们的城市优势与政治运动推向国际,获得了欧美犹太人的广泛支持。举例来说,繁荣党的创始元老们直接发起了或许是西欧最大的一场伊斯兰运动——“族群视点”(Community View),他们在德国成立了300多家清真寺,并宣称在12个欧洲国家拥有8.7万名成员。福利党的网站还声称,其运营着1833个服务点,向妇女和年轻人提供援助,并向大众提供体育和教育服务。“族群视点”后来被德国安全机构列入“威胁”范围,并成为荷兰反移民与金融论战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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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35 与此同时,有消息称,穆斯林兄弟会很早就听过有一个名为“德国伊斯兰协会”(Islamic Society of Germany)的组织在欧洲扎根。这个组织被认为在德国30个城市成立了活动中心,并赞助了那里的许多青年和学生组织。据《中东季刊》(Middle East Quarterly)透露,该协会还与大量激进主义的伊斯兰企业建立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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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37 随着中东城市边缘地区的发展与扩张,草根团体、政党、民间武装乃至政府等,包括1990年阿尔及利亚革命和巴勒斯坦哈马斯(Hamas)的崛起,数十年来都是全球新闻的焦点。与MS-13帮和班加罗尔的软件外包产业一样,它们对国际世界影响深远,正是城市革命伟力之体现。待到全球其他地区知晓它们的名目之时,这场城市运动已经改变了这些地区最终乃至整个世界的政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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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39 [1] 黎巴嫩首都。——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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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41 [2] 委内瑞拉首都。——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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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43 [3] 南非第一大城市。——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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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45 [4] 波兰港市。——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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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47 [5] 规定必须要带通行证的法律。——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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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49 [6] 美国最悠久、最庞大的恐怖主义组织。Ku和Klux来源于希腊文KuKloo,意为集会。Klan是种族。因三个字头都是K,故称三K党。——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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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51 [7] 意为“黑人聚居区”。——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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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53 [8] 整个西方世界家喻户晓的爵士乐宗师。他对整个黑人社会、整个西方音乐史甚至整个美国历史影响深远。——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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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55 [9] 爵士三女伶之一的急智歌后,被誉为“爵士第一夫人”。——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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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57 [10] 钢琴家,同时也是著名大乐队领班,经他培养的爵士英才更是层出不穷。——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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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59 [11] 伊朗在1957-1979年间的秘密情报机构。——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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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61 [12] 伊斯兰教徒对精通伊斯兰神学的穆斯林的敬称。——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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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63 [13] 即“正发党”。——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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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65568 城变:城市如何改变世界 [:1704064990]
1704065569 城变:城市如何改变世界 05 终结专制,无法抑制的城市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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