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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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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摄红旗渠的那几天,摄制组发现有一群农民急匆匆地走在路上,行动举止异常,于是他们举着机器跟了过去,结果来到一个自发的集贸市场,人们带着自产的粮食、家禽和自制的食品,在那里做起了买卖,这在当时属于投机倒把,显然是违法的。这个小小的市场非常紊乱和肮脏,货物参差不齐,人们脸上流露着明显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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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奇亚诺还回忆了另外一个细节:“当时我们无论在哪里,总是时不时地听到一个声音在唱,大喇叭里总是传来这些歌曲。我们拍摄下来,但我们不知道那些讲的是什么……他们带我们拍摄了养殖场的猪圈,我拍了。拍摄的同时,大喇叭里播着响亮的歌曲,影片就是这样剪辑完成的。我们后来才知道那首歌说的是‘中国人民昂起头’,我们应该删掉它,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这种对立冲突由此产生了非常大的危害,仿佛我们在藐视中国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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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国》在西方公映后,安东尼奥尼马上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亲华的观众看后,指责他“丑化中国”;排华的观众看后,则说他在“美化中国”。1974年1月30日,《人民日报》刊文《恶毒的用心,卑劣的手法》,将《中国》定为反华影片。作者指责说:“凡是好的、新的、进步的场面,他一律不拍或少拍,或者当时做样子拍了一些,最后又把它剪掉,而差的、落后的场面,他就抓住不放,大拍特拍。”到6月份,人民文学出版社结辑出版《中国人民不可侮——批判安东尼奥尼的反华影片〈中国〉文辑》。一直到30年后的2004年,这部纪录片才第一次在中国公开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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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松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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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结果让人很不愉快,不过,意大利人受到邀请这件事情,还是表明一些新的变化正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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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安东尼奥尼来拍片的半年多前,1971年9月13日,替代刘少奇成为党的第二号人物的林彪乘飞机出逃,摔死在蒙古国境内,他的一批党羽相继被捕。10月25日,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这意味着中国在时隔22年之后重新回到了国际大家庭。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抵达北京访问,当天下午毛泽东会见了他,一周后,《中美联合公报》在上海发表,长期尖锐敌对的中美关系开始走向正常化。9月,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访问北京,中日关系随之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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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五六年的大折腾,国民经济陷入了长期低迷的状态,商品供应极度贫乏,极左的江青、张春桥及王洪文等人只会搞政治运动,实在不懂经济,于是,被打倒的技术领导和中央干部们又被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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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林乡村当木匠的陈祖涛是在路边被“捡”回来的。1971年的11月,他带着村里的大车去城里的一家标准件厂拉废料,路上偶遇一位老同事,这才被重新“发现”。几个月后,陈祖涛重新回到了二汽,他回忆说:“我不是发誓不再搞汽车工业了吗?但是回到二汽一看,都是熟人呀,熟悉的环境呀,我的心又软了,就接着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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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涛看到的是一个让人伤心的汽车厂,自“文革”爆发以后,二汽就被武汉军区接管,这里日日在上演劳民伤财的荒唐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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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响应“工业学大庆”的号召,军管小组提出要发扬“干打垒精神”(1)。原本用红砖建成的厂房被认为是“资本家的工厂”,于是全部扒掉,换成“干打垒”的墙体,这一建就是60万平方米。这种厂房用材粗糙,质量低下,根本不适合当制造汽车的车间,可是谁也不敢提出异议,这种“干打垒”做法还被当成经验在全国进行了推广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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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陈祖涛代表二汽去北京开质量问题座谈会,谈及“干打垒”车间,国务院副总理李先念问:“祖涛,你看该怎么办?”陈祖涛脱口而出:“唯一的办法就是推倒重来。”在场的人均大惊失色,陈祖涛心想,我反正是劫后余生,大不了再回去当木匠。李先念沉吟良久,然后说:“有的可以留做仓库,有的可以推倒重建。”这件事很快被已经升任中共中央副主席的王洪文知道,他在一次会议上说:“二汽有人把‘干打垒’拆了,重新搞了一套厂房,这是对文化大革命的否定。”陈祖涛顿时又大难临头,好在李先念暗中力保,他才没有被上纲上线地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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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管人员除了用“干打垒”建汽车车间之外,在生产经营上更是蛮干瞎干。搞产品设计的时候,他们提出要依靠工人阶级制造“政治车”,实行“三不要”,即不要工程师、不要大学生、不要个人签名,理由是不能依靠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设计者签名是为了个人树碑立传。在制定生产任务的时候,他们更是不讲流程,一味地强调速度和产量,高喊“就是用牙啃,也要把车啃出来,这是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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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辆辆没有工程师参与设计、“用牙硬啃出来”的汽车被生产出来,其质量的糟糕是可以想见的。二汽的车几乎出厂没多久就发生毛病,而且屡修屡坏,群众编出顺口溜嘲笑说:“远看摇头摆尾,近看龇牙咧嘴,停下来漏油漏水。”陈祖涛回厂后,才逐渐恢复了产品试验、检验等规章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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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2月,在江西鹰潭下放劳动的邓小平接到了回京的通知,3月,他被恢复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4个月后,陈云也从江西石油化工机械厂被调回北京。他们协助重病在身的周恩来重振国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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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陈云复出后,最重要的一个经济决策是,重启“吃穿用计划”,主持了新中国的第二次大规模设备引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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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备战备荒”的经济战略走到了尽头之后,如何让老百姓吃饱饭、穿暖衣,成了很迫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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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张贤亮很苦涩地回忆说:“那时候,每两个月才分配给我们每人一市两食油,请读者设想一下如果你是单身一人,用什么器皿来盛这比一口口水还少的食油,还要在60天中每天炒菜都能倒一点出来?我保证你想象不出,但具有大智慧的我,很快就找到了最好的窍门:用眼药水瓶子!这样,每顿饭我都能滴出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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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人们为能够穿上一件新衣服而愁白了头,当时有很多流行语描述这种景象,譬如“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老大穿新的,老二穿旧的,老三穿补的”。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敬一丹在《我管布票的日子》一文中回忆:“在种种票证中,情有独钟的是布票,每年发一次,一发下来一大张一大张的,花花绿绿的,像邮票一样有小孔,能撕开。有10尺一张的,5尺一张的,还有1寸的。数这些布票时,眼睛、手、心都是在享受。那时我也算是正值妙龄,可经常穿着爸爸穿旧的、肥大的、四个兜的蓝布制服。弟弟从出生总是穿姐姐、哥哥穿小的衣服,衣服上总是这一个窟窿,那一个三角口。妈妈曾用我和姐姐小时的两件旧红格子外套,改做了四件棉坎肩,四个儿女一人一件,最小的那件是用28块布角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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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会县固定粮油供应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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