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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80 在对于具体改革的研究中,苏利文(Sullivan)认为,目前中国并未建立有效的官僚机构纪律监督部门,可能出现的国家代理人监控模式是家长式(patriarchal)领导和群众动员的结合。[21]坦纳(Tanner)对刑讯逼供改革的研究也认为,虽然改革者试图通过推进公安系统的职业化、加强内部监督、完善法律和制度激励框架、强化舆论曝光以及允许行政诉讼等方式来遏制公安的刑讯逼供,但这些改革仍存在一定的局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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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82 同时,有的研究者认为,由于权威体制的延存,国家推进官僚制理性化和制度化后掩盖的旧有体制的种种运行逻辑仍在支配着整个国家政府机构的运作。权力缺乏制约使得国家代理人难以得到有效地监控。[23]制度制定权的高度集中还使得信息大量缺失和扭曲,制度的有效监督执行成本很高,制度在具体运作中常常发生各种“变通”。[24]同时,权威主义体制限制社会组织的发展,国家代理人隔绝于社会压力,这使得国家不得不依靠至上而下的代理人监控,造成了选择性政策执行。[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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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84 (二)积极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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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86 与第一种观点不同,第二种观点对于中国政治的变迁持比较积极的看法。他们认为,中国政治已经逐渐实现了“正常化”。[26]虽然仍有众多的不足,但是,各种改革仍然在不断地推行,各种积极因素都在中国的政治社会经济生活中成长。市民社会的逐步发育、国家不断向新的社会经济空间扩展,一个雏形的监管国家正在兴起。这些转变也使得国家不再依靠群众动员来实现其社会控制的目标,国家对其代理人的监控也日益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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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88 研究者认为,随着国家改革的推进,国家逐步扩展到新的社会空间,通过制度建设发展出各种新兴的监管机构来实现其社会控制的目标。许慧文(Vivienne Shue)用“国家的蔓延”(state sprawl)来形容新时期国家触角的延伸。她认为,1978年以后的中国已经与全能主义渐行渐远。国家在逐渐放弃它对于社会的任意的、直接的支配权力的同时,也逐渐发展大量的监管部门和监管职能来控制新生的社会空间。[27]并且,社会组织的逐步发展使得国家与社会产生了某种互强,全能主义下各种地方保护主义和个人的操纵得到有效克服。[28]在对于政府改革和善治的研究中,学者们也认为,政府机构改革、行政审批制度的理性化、政府招标采购等等已经显著地改变了国家的运行方式,对于政府权力的种种限制在逐渐培育发展。杨大利追溯并深入分析了90年代后国家的各项改革,他认为,市场转型促发的国家重塑(state remaking)推动了行政理性化和制度建设,国家的治理能力得到加强,国家建设使得中国已经与全能主义日行渐远。[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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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90 在关于监管国家的研究中,研究者认为中国在逐步向监管国家转变。王绍光对于煤矿安全的研究发现,国家在应对非国有化和市场化趋势中,通过改善制度安排、改变监管方式、加强监控和政策的执行等等方面加强了国家的监管能力,国家在逐步从全能主义国家转向监管国家。[30]皮尔逊(Pearson)认为,由于其国有部门的存在与政企不分等原因,中国的经济监管依然带有旧体制的痕迹。然而,她判断,中国正在经历向监管政权的转变。[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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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92 同时,研究者认为,群众动员已经不再是国家实现社会控制目标的主要依赖方式。同样是以计划生育政策的执行为案例,黄严忠、杨大利与怀特的结论却完全不同。他们认为改革后中国的官僚能力(bureaucratic capacity)得到了加强。虽然政府的官僚能力与政策目标之间的距离使得运动式治理依然是政府政策执行诉求的手段,但是,国家的制度建设也在不断推进。在计划生育政策执行中,正是官僚系统能力的加强使得国家更少地求助于强制力,而更依靠官僚体系的正常运作来执行国家政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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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94 在国家代理人监控上,研究者认为,90年代以后国家通过制度创新有效地加强了对于代理人的监控,各种干部管理体制改革卓有成效。金山爱(Maria Edin)通过对苏南12个县的县镇干部管理的研究发现,国家引进市场改革措施到原有的干部管理体制,推行干部表现与奖金挂钩的干部考核制等新制度,加强了国家对于干部的监控,同时,国家还通过任免权的控制以及提拔兼任上一级的职位和不同职位的轮岗等手段加强对于干部的政治控制。在金山爱看来,那些没有能够得到很好执行的政策,与其说是因为中央对地方领导的监控不力,不如说是因为中央自身的政策优先度问题。[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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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96 黄亚生也认为,在改革阶段中国对于干部的行政监控增强了。一方面,国家通过干部任免备案制和干部考核等加强对于省管干部任免的监控;另一方面,国家还通过省级办公厅系统、信访制度、国家审计署、国家统计局等促进信息收集和沟通来加强对于干部行为的监控。他认为,虽然实际的运作可能偏离这些正式制度安排,但是这却也反映了中央通过制度建设改善行政监控的努力,并且这些改革在实际中也发挥了一定作用,促进了中央政府的行政监控。[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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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598 在关注国家内部变化的同时,学者们也着力于分析新时期社会的各种变化与行动,追寻市民社会的成长,寻求社会反对国家绝断权力的渠道与各种可能性,由此发掘权威体制的变化。[35]1978年以后国家的市场化改革被认为使得各种资源逐步向社会转移,以往国家的全面控制难以为继。[36]随之发生的是社会团体的发展和市民社会的萌芽,这使得国家与社会已经出现了某种互强;[37]有的研究者则修正市民社会的概念,认为新时期出现的是“国家领导的市民社会”(state-led civil society)或者“类公民社会”(semi-civil society);[38]有的研究者则抛弃市民社会的概念,而用“合作主义”来描述改革开放后中国社会的变迁。[39]研究者还通过考察社会对于国家权力的各种抵制和反抗,寻求中国政治变化的踪迹。[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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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00 (三)衡量变迁的标尺与国家基础权力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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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02 在这些对于中国政治变迁的考察中,研究者对于中国政治在过去几十年中是发展停滞、甚而走向恶化抑或处于不断发展和改善之中存在不同的判断。一些研究者看到的更多是个人以及组织的腐败更加猖獗、地方政权的恶化、公共职能的衰败等;另外一些研究者则看到的更多是各种改革的逐步推行和各种积极的社会经济因素的成长。在前一种观点看来,后者没有认识到中国政治的“本质”,忽视了各种旧有体制的遗产在各种改革中仍然得以延存;在后一种观点看来,前者忽视了中国政治在过去几十年中的十分有意义的重大变化,因而,也难以把握到中国政治变迁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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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04 那么,究竟哪一种关于中国政治变迁图景的把握是正确的?深究其中,我们可以发现,这两种关于中国政治变迁看似不同的判断其实并非完全截然对立,我们并不需要作出非此即彼的选择。不同的研究视角为研究者衡量1949年以后国家基础权力的演变提供了不同的标尺。用不同的衡量标尺勾勒中国政治变迁的轨迹会展现出不同的历史图景。因而,不同的研究者看似矛盾的结论往往揭示的恰恰是中国政治变迁的不同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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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06 从权威体制演变的角度来考察中国政治的变迁,统治者并不被作为政治发展的推动者,相反,他们被认为是政治发展的问题所在。由此,从消极的方面来看,有的研究者将1949年以后权威主义体制的持续存在及其带来的社会原子化作为阻碍国家社会控制能力和代理人监控能力发展最为重要的因素;从积极的方面来看,有的研究者往往着力于发掘市民社会的成长,追寻市民社会反抗权威体制的足迹,以此考察过去十多年中国政治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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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08 从社会主义体制的角度考察1949年后中国政治的变迁,研究者追溯包括动员体制、群众路线和经济类型等不同因素在1949年后的变迁和延承。从消极的方面来看,有的研究者又认为,改革开放之后经济类型的变化、意识形态约束的丧失以及对于政治运动和阶级斗争的抛弃使得国家社会控制和代理人监控能力下降;同时,动员体制和群众路线等社会主义体制遗产的持续存在从根本上阻碍了制度化官僚体系的建立;从积极的方面来看,有的研究者认为,中国政治的“正常化”、阶级斗争和政治动员的抛弃、国家从经济领域的逐步退出和改革的推行使得国家建设得以逐步推进,中国政治处于逐步发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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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10 在这些丰富而深入的研究中,许多研究者将社会主义体制改革或者权威体制的民主转型作为中国政治变迁研究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从不同的研究视角出发,研究者将公有制经济、群众路线、大众动员、运动式治理以及市民社会、党政体制等作为影响中国政治变迁的重要因素。这些因素有的是所谓毛泽东时代的体制的要素,有的是所谓权威体制的表征。通过对这些因素在中国政治生活中变迁的考察,一方面,研究者为我们展现了过去几十年中中国政治发生的深刻的变化;另一方面,也为我们揭示了诸多潜藏在日新月异的社会政治经济生活之下的历史遗产的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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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12 然而,虽然政权类型无疑是1949年后中国政治的变迁十分重要的影响因素,但是聚焦于共产体制转型或者民主转型,有可能使得我们忽略其他同样重要的历史发展的潜流。历史本身的丰富性还需要我们努力从更多的侧面揭示关于中国政治变迁的不同图景,以求能够尽可能地接近历史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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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14 首先,新政权的独特性可能并非1949年后中国政治变化的全部解释。在强调1949年后新政权国家政权建设的独特性的研究中,研究者往往将政治变迁归结于这些独特因素产生的影响。然而,这有可能忽视其他一些同样重要的影响因素在政治变迁中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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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16 在中国研究中,对于建国初的武汉税收机构的研究就发现,在1949—1953年国有经济尚未建立时,国家的税收汲取能力就有了前所未有的进展。新政权的国家建设不仅意味着诸如政治运动以及国有化改革这类剧烈的变化,同时也体现在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制度建设上,比如改革企业记账方式以及确定纳税者等。它们使得新政权建立了纳税人的服从和收税人的服从,国家的自主性也大幅度增强,从而与旧政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这个意义上说,看似是琐碎、初级的改变往往更为基础。[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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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18 其次,权威主义体制也并非影响中国政治变迁的唯一因素。在权威主义体制于1949年后持续存在的情况下,完全关注于权威主义体制的变化可能会忽略过去几十年中许多同样重要的政治变迁,因而,也可能难以完全准确地把握到中国政治变迁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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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20 在比较政治学研究中,权威体制的民主转型并非是政治变迁的全部内容,国家政权建设同样是政治变迁的重要方面。而权威体制的民主转型与国家建设的历史进程并非完全同步、协调发展。在我们将权力的集中和缺乏制约当做国家建设发展的阻碍时,往往也就把民主化作为最为关键的出路。而关于民主转型的研究已经发现国家政权建设并非单纯地依靠民主化就可以实现。在实行民主化的第三世界国家中,缺乏制度建设的失败国家或者虚弱国家并不少见。民主化不仅不被认为是制度建设成功与否得最为重要的因素,而且,相反,制度建设被认为是新兴民主政权走向巩固的一个关键因素。亨廷顿就把政治制度化与民主化分开,在他看来,民主与非民主国家的区别要小于那些政治高度制度化与政治低度制度化的国家。民主与否的差异并不是制度化程度差异的原因,甚而,政治制度化与政治参与间的差距还会产生普力夺政权(Preatorianism),这是一种社会上各种势力都干政的高度政治化的社会状况。[42]许多第三世界国家走向民主化的过程中,成千上万的民众走向街头要求民主权利,但是新建立的民主政权中,在正式的制度和国家机构的实际运作之间依然有鲜明的区别,总统的谕令比法律本身更有效力,官僚机构和立法机关不断创设例外之规则,对于权力的追逐冲破了一切制度的约束,新世袭制(Neo-Patrimonialism)弥散于整个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43]俄罗斯在政治转型后出现的政治系统的衰败,也引发了学者的反思。[44]而在中国研究中,有的学者也认为中国的制度建设仍然有待进一步加强。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民主化也只能成为一个虚弱和腐败的民主国家。[45]正是从这种考虑出发,研究者强调国家制度建设的过程,强调一个有效政府对于民主化的重要性,首先是要推进国家重建,然后才是这种权力的民主化过程。[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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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22 最后,基于国家自主性对于政治生活的影响,我们在考察政治变迁中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时,也要不仅着眼于社会如何采取策略反抗国家的绝断权力、影响政治变迁的进程,而且还要考察国家作为行动者或者作为宏观的制度结构如何影响了国家与社会关系展开中国家的行为逻辑,并进而如何影响了社会可能采取的行动策略,从而更深入地把握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展开及其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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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24 关于中国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研究,存在两种不同的研究视角。第一种是以“社会”为中心的研究视角。这种研究视角着力于分析社会如何在国家的绝断权力下表达利益、影响决策、推动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变化。在这种视角下,学者们的研究对象集中于“社会”的各种变化与行动,聚焦于寻找市民社会的成长,寻求社会反对国家绝断权力的渠道与各种可能性。对于第三部门成长和社会资本理论的关注,对于各种组织化利益表达的分析,对于社会运动的研究等等都蕴涵了对于变迁的解释,即寄希望于社会的变化,并且通过分析行动者的行为逻辑来观察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展开与演变。这种研究视角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中国社会几十年来潜在的各种变迁,并且其分析日渐精细化,不再将社会作为同质性的整体,而逐渐关注到不同社会行动者与国家关系存在的差异;不再假设国家与社会关系是僵化不变的,而注重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各种策略性互动,各种谈判和规避。比如,蔡欣怡发现,国家与私营企业主和个体工商户的关系并不是铁板一块。不同的工商户有不同的身份、价值、资源和观点,他们与国家的交往中,往往采取逃避(avoident)、积极(active)以及接受(acceptant)等不同的应对策略。[47]同时,研究者也不再假设国家与社会关系僵化不变,而是注重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各种策略性互动,各种谈判和规避。[48]朱健刚对于街道组织网络的研究认为,在城市基层社会,国家与社会正往强国家与强社会的方向发展。一方面国家力量不断增强,行政力度加大,另一方面社会组织网络也在政府的扶持下不断扩展,这同时也促进了社会自治空间的生长。在这里社会与国家并不是一个此消彼长、完全对抗的关系,而是一个共生共长、相互融合的过程。[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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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26 然而,以“社会”为中心的研究视角却有可能在关注社会行动者的行动及其策略的同时,忽视国家与社会交往的行为及其逻辑,从而将国家假设为单一的行动者,以具有压制性的绝断者或者理性的公共政策制定者和执行者来解释国家与社会交往和互动的行为逻辑。而实际上,在我们分析国家与社会的交往过程中,对于究竟国家采取了何种行为以及为何国家要采取这种行为是有待进一步具体分析和探讨的。同时,国家与社会交往过程中,社会行动者的行动策略也并非完全由其行动偏好和行动目标等所决定,他们可以采取的行为和策略在一定程度上也为国家的行为逻辑所影响。因而,只是单方面地关注于社会行动者的行为和行动策略可能难以使我们把握国家与社会交往的完整画面。进而,以“社会”为中心的研究视角在关注和寻求社会的变化的同时还有可能忽视国家的变化对于整个社会政治经济转型的意义,从而难以更好地把握中国政治变迁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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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28628 由此,在对于国家—社会关系展开的分析中,我们还需要以“国家”为中心的研究视角关注国家内部的各种关系及其变化对于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影响,不以国家本质上的压迫性和国家履行公共职能的理性选择作为特定国家行为的解释,而着重关注国家的代理人控制能力和国家社会控制能力对于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实际展开的影响,从而将国家从单一的行动者分解为国家及其代理人两个行动者,进而分析国家与国家代理人如何影响了特定政策的制定和特定行为的发生,如何规导了国家在与社会互动中其行为的逻辑,如何影响了国家与社会关系的实际展开,并进而影响政治变迁的进程。[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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