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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与美国的主要区别在于,前者不能像后者那样随心所欲地印制钞票。但是,美联储可以发行美元这一事实根本无助于增强债权人信心,它或许还可以为债权人带来一丝安慰,然而一旦感受到美元贬值的痛楚,一切都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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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权人迟早会对美国人说不,那时,传说中的借贷游戏便会戛然而止。不再有美妙的音乐,只有债权人的咆哮。每当我向财经巨头们提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时,他们总会对此嗤之以鼻:这种事情在理论上不会发生,因为美联储将无限期地维持低利率。就像房价不可能无休止地上涨一样,利率也不可能无止境地维持低位。另一个让我感到颇有趣味的是,同样是这些人,他们曾坚定不移地认为房价还将上涨,而今又主张利率将继续维持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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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在通货膨胀率继续发酵的大环境中,美联储人为维持低利率的唯一手段就是制造更严重的通货膨胀。债权人之所以还愿意按低利率借款给美国,就是因为他们相信通货膨胀不会成为问题,如果通货膨胀出现问题,美联储马上就会失去借款来源。一旦债权人认为通货膨胀已不可逆转,债权人就会拒绝再借款给美国。因此,为维持低利率,美联储就必须回购债权人拒绝展期的债券。这里的问题在于,美联储为偿付到期债务而发行的美元越多,回购债务带来的通货膨胀就越严重。而且这是一个自我强化的恶性循环过程,等不了多长时间,美联储不仅需要回购国库券,还有所有以美元计价的债务。一旦债券票面利率低于官方公布的通货膨胀率,任何私人购买者都不会再购买公司债券或是市政债券。到那时,美国的资产负债表将彻底崩溃。此时,通货膨胀的烈火马上会将美元和美国经济烧成灰烬;到那时,美国将别无选择,要么面对恶性通货膨胀,要么违约。那时的美国将进退两难、举步维艰,任何选择都将让它踏向崩溃的悬崖。如果美联储做出正确选择,主动大幅上调利率,就会捅破美国的泡沫经济。尽管联邦政府还会寄希望于根据“不良资产救助计划”继续拯救水深火热中的银行,但这一次它注定无力拯救任何一家银行。纵使美联储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同时采取松紧兼备的货币政策。如果上调利率,紧缩货币供给,联邦政府就无力启动另一轮救市。在这样的背景下,不动产价格必定再次大幅下挫,失业率高企,联邦政府与很多州政府将被置于无力清偿到期债务的境地。由此招致的经济紧缩注定比2008年的那一轮更惨烈。更糟糕的消息是,仅仅如此还算是最乐观的景象,如果美联储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结果必将更加晦暗无望。如果美联储继续以加大货币供给量的手段阻止债务危机的到来,其结局必然是恶性通货膨胀以及美国的彻底破产,当然,人们的生活也不可能一切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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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务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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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美国必须承认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美国的纳税人已根本无力偿还联邦政府欠下的巨债,这意味着美国的债权人将损失惨重。此时,仅有两个尚需解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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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是,如何应对损失。美国的债权人要么无法获得全额清偿,要么即便全额清偿,他们拿到手的美元也大打折扣,根本就买不到他们预期可买到的东西。因此,美国要么违约,要么任通货膨胀肆虐,但忠实地履约义务已绝非可能。既然只能两者选其一,违约显然更可取,即便对美国的债权人来说违约是退而求其次的方案。第二个问题是,违约的时机。美国的违约到底是为了主动规避债务危机,还是对债务危机做出消极的应对?违约到底是依据美国主动选择的条款,还是完全受制于债权人强加的约定?我的观点是,既然迟早都要违约,那就越早越好;此外,如果是美国主动提出违约,至少还可以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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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违约并不意味着彻底放弃偿债义务。我想说的是,通过债务重组,让债权人的受偿额低于其债权金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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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说,如果美国政府欠你1美元,那么你将无法100%地收回这1美元,或许你只能拿到30美分。根据你的身份以及欠款的性质,决定你收回的资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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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美国到底应该还谁的钱以及应该还多少,这肯定是个争论不休的问题。尽管这种事情通常应由破产法庭处理,但没有法官可以约束美国,能决定这件事的只有美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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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准备针对社保福利进行经济状况调查,这当然是应该做的事情,对其他负债为什么就不能考虑收入差异呢?利润丰厚的银行可能赚得还不如死守储蓄账户的老妪,这或许是最公平的。在偿还债务这个问题上,我们同样可以偏袒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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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应该对所有债权人一视同仁,但是如果承认短期国债与长期国债不是美国的全部债务,某些其他开支同样是一种负债,比如权益计划,情况自然就会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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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都不是可以轻易回答的。然而,只要美国还继续装作不会违约,我们就不可能理性地思考和讨论这个问题。这也是美国必须将承认破产这一事实作为第一步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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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约固然可怕,但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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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经济权威们在听到我的评论时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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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希夫居然说我们应该违约!这是何等的没有责任心啊!他怎么敢放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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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1年爆发的债务上限之争中,人们亦曾经历过同样歇斯底里的咆哮,而让两党各派领导人唯一接受的结论就是:违约是不可接受的。实际上,在他们的相互诋毁、相互责骂中,双方都在指责对方“宁愿违约,也不愿勒紧腰带”,或是“宁愿违约,也不愿放弃对富人减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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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约最令人忌讳,但是当忌讳无法规避时该如何应对呢?事实上,如果最初把违约摆在桌面上,债权人就可以从一开始就认识到他们根本没有可能秋毫无损。从债权人的角度看,美国原本就应该正式承认自己一直在经营着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庞氏骗局”,还应郑重其事地告诉债权人:违约是不可避免的。美国的领导人本可以正式告知债权人,美国将把偿付债务置于其他各项政府开支的优先地位,从而将违约置于默认选项以外,但他们没有这样做。不要忘记,债务上限是美国强加给自己的约束,而无法提高上限就意味着是美国自己拒绝借款。然而,在美国触及“贷款上限”时又会怎样呢?这是一个绝不能突破的上限,因为美国根本就没有能力提高这个上限。债权人早已知晓答案,是美国自己透露了这个答案。如果他们拒绝为美国提供贷款,那美国就可以拒绝偿还已从他们那里借到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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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到底,如果想偿还债务,美国就需要在增税的同时放弃大政府的幻想。政府的唯一职能就是征税和减少债务,否则美国或将成为他国或华尔街的殖民地。你认为这种可能性离这种情况发生还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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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增税50%的同时将债务稳定于当前水平呢?这同样无济于事,只能使美国陷入深渊,让所有财富创造者逃离美国或是一头钻进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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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偿债能力的唯一可行之路就是借助于大规模通货膨胀,但大规模通货膨胀的本质就是违约。的确,美国还会偿还债权人的债务,但代价是他拿到的美元已贬值一半,甚至更少。诚然,美国民众还能拿到社保福利金,但我们绝对可以保证,福利金的增长速度肯定不及美国印钞厂造成的美元贬值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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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美国根本就无力偿还这些巨额债务。美国越早承认这一点,结局或许更乐观一点儿。如果美国能当机立断地承认自己已经破产,且未偿还债务依旧“只有”15万亿~ 16万亿美元,那么无论是债权人,还是美国自己,都会比坐等债务规模触及20万亿乃至25万亿美元天堑时更好过一点儿!此时的问题已不关乎违约本身是好是坏,而在于是否还有比违约更好的选择。不可否认的是通货膨胀远比债务重组可怕,因为任通货膨胀肆虐给美国经济带来的危害以及让债权人遭受的真实损失都将无比巨大。今天,美国已无须矫正航向,因为它已经无从选择。每年,美国的财政赤字都在膨胀,债务的增长都在加速。美国不仅不能减少债务,甚至已无力阻止其加速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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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党都在吹嘘其如何将赤字控制于股掌之间,但到头来,他们只能落得更尴尬的下场,留下一个可有可无的委员会、超级委员会或是各种意在减少可自由支配开支等不伦不类的协议。然而,他们却对削减债务的建议置若罔闻,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最简单、同时也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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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确能达成某种协议,它所带来的改善也微不足道。政治家们总喜欢让数字听起来大得惊人,于是,他们推出10年之久的削减开支计划,这听起来的确很有震撼力,就像在2011年,他们曾提出1.2万亿美元自动生效的削减开支计划,并以此作为提高债务上限的部分内容。实际上,所谓的“削减”也只能对应债务利息的减少,而依旧给未来10年留下数万亿美元的债务。任何“削减”都不会带来政府开支的减少,唯一减少的只能是政府开支的增长率,或许唯一值得期待的“削减”只能出现在第一年。不过,我们在2012年注定不会看到任何“削减”。因此,国会不可能一方面口口声声地宣称要削减开支,另一方面又按兵不动。投票通过在未来若干年实施开支削减计划并不难,因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它几乎不可能通过国会立法。今天的国会不能要求未来的国会遵守它提出的预算提议,因此,这些提议归根到底也只能是建议,毫无立法约束力。在现实中,人们总能为推迟削减开支找到充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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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每个人都装作他们能解决债务问题。共和党口口声声说的是平均预算修正案,但他们知道这是一种既无害又能证明自己的方法。要在国会提议宪法修订案,首先需要在参议院赢得67票,在众议院赢得290票,其次还需要38个州批准该修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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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如此高的门槛,共和党立法者当然会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廉洁姿态,无所畏惧地抨击政府开支,因为他们很清楚,平衡预算遥遥无期,他们还无须承受这样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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