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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区整顿改造。以这样的方式,一场战役紧锣密鼓地打响了,这场战役针对芝加哥的“贫困环区”、纽约的“地狱的厨房”、圣安东尼奥市住满墨西哥穷人的“畜栏”,还有遍及全国的“锡罐头巷”和“穷人街”。宽大的窗前空地,阳台,草坪或者绿地,以及操场,都属于那一时期追求的新秩序。最显著的受益人,是居住在城市中的黑人,无论他是孟菲斯和新奥尔良的“避难所”的居民,还是哈莱姆区贫民窟的成员——那些地方的人口密度超过每亩230人,其中包括一段因肺结核肆虐而闻名的“肺街区”。由联邦筹集资金兴建的低价房,在这一时期有近三分之一——北方和南方共约47,500套——用于黑人居住。尽管这一数字远远不能满足实际需求,但这毕竟是一个伟大的开端,研究美国种族问题的瑞典专家冈纳·梅尔达尔认为,国家住房管理局给黑人“带来的好处,比联邦其它任何福利机构带来的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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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39年,美国的贫民窟一百年来首次停止了扩张,并且开始收缩。”USHA局长奈森·施特劳斯兴高采烈地写道。他指出,联邦政府平均每年为每户家庭拿出了净值约120美元用于改善居住条件。到1941年1月,有近20万套家庭单元房供应给公众,而且逐年向收入更少的阶层渗透。然而,在USHA的行动和业绩之外,早期的批评者认为联邦住房计划的受益者是中产阶级下层,而不是赤穷的社会底层。例如,1940年,在FHA的可持续贷款项目中,购买第一套住房的贷款人中,不到30%的家庭年收入低于2,000美元,仅有5%的家庭年收入低于1,500美元。私企的积极性没有得到联邦政府的支持,只是偶尔进入很不成熟的低价房领域。1938年,“大都市人寿保险公司”为中低收入的纽约人着手启动了充满诱惑的5000万美元的住房项目,此后该公司将这一投资理念推广到了其他社区。还有一些公司也开始为其雇员开发模范住宅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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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自大萧条开始以来,住宅建筑费用首次突破了10亿美元界限,但住房的需求缺口依然很严峻,以至于到第二年时,据说仍然有400万美元的需求缺口。1941年,由于国防需要,完全私人住宅项目实际上已被禁止,全国所有的建材都被用来建造飞机场、造船厂和军需用品厂附近的紧急住所,用来建造更为迫切的工业设施,直到工业设施的规模达到了1920年最高水平时的两倍。到美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人们清楚地看到国防匮乏、军人结婚、人口迁移等因素导致人口汇集到工厂地区,更重要的是,由于几十年以来的经济恶化和欠账,共同导致无家可归者和住所恶劣者遍及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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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迅速的解决方案是“预制房”。这种预制房在1933年芝加哥世博会上得到群情踊跃的欢呼,然而在1936至1937年间全国只有50来家公司在生产它,年产量总计不足1,000间。这种预制房没得到普遍接受的主要障碍有:限制性的行业法规,危及行业的立场(移置、不动产和抵押利益集团都在寻求方法以保护现有建筑设施免遭废弃),更致命的障碍是人们对于住所应有外观的固有观念,这些原因均使得低成本的预制房没能大规模生产。然而,这一新型住房虽然还有无法解决的卫生问题,但在更穷的家庭中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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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重要的发展变化是城市规划运动。人们对城市规划的热切兴趣,曾在二三十年代兴盛一时、繁花似锦,后来凋零于大萧条痛击下的枯藤上。到1933年,至少有45个市县地方城市规划部门被直接废弃,另有约130个被报道为“退役”或者因为“没用的装饰”而被官方解散。但是,在新政实施的公共工程和住宅项目的支持下,在国家计划部及其继任者的鼓舞下,城市规划运动重新绽放出生机。到1940年,全国各级规划部门达到1,100个,相当于二十年代鼎盛时期的两倍。从事实来看,所有州议会均设立了城市规划委员会,超过一半的州还批准成立了同样功能的县级规划机构。它们的基本关注点包括城市建设中的公园、操场、分区制、“烟雾”造成的空气污染、交通和公用事业网络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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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工程中最头痛的是交通问题。甚至当经济下滑到大萧条谷底时,交通问题仍无缓和迹象。原因前文已有提及,无论美国人的生活和经济境况如何,他们总离不开汽车,汽车是他们不离不弃的影子。据估计,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为维护城市交通良性运转,公众付出的代价是每年要缴纳20多亿美元税款。为缓解交通堵塞,人们增设了红绿灯、指挥塔、停车道,错开上班时间。比如时兴的做法是对停车进行计时收费,特别是在中等城市,但其对交通的缓解效果并不比停车超时罚款更好。成本昂贵的解决办法是兴建地下停车场和屋顶停车场,这在较大的城市里发展迅速。但是,由于商人们担心会失去的生意,市政部门在商人的反对下,没有颁布法令,停车场因此未能在闹市区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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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蒸汽机给社会带来的凝聚力不同,内燃机给社会带来的是扩散力,尤其是当汽车时代与电气时代相汇合,对社会产生的影响是散布式,即一个人工作的地方和他睡觉娱乐的地方不在一起。人们每天清晨奔向狭窄的都市街道,而黄昏时分再反向流向郊区的丘陵溪谷,就这样,交通流量持续增长,人们不得不面对交通的速度和管理问题。上下班往返的交通网,以城市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然后与持续庞杂的货运汇集。于是,城市规划中有一个潜在的两难问题——一是“无路之城”,城市的住宅区阻抑了大量交通;二是“无城之路”,远离城镇的交叉干线上布满了地下通道和高架桥。20世纪30年代后期,伴随着公共工程项目的开发,高速公路迅猛增长。随着人工造林风景和野营观赏区的出现,高速公路美化了乡村景观,还因为坡道系统和立交桥或其他独创设计的出现,汽车交通变得快捷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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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数据也显示了建筑群落的分散化趋势,其经济和文化影响突破了地方行政区划的界限,实际权力也“在很多方面都比现有的政治州更现实”。以1930年为界,之前的十年时间,96个大都市核心区,城市人口只增长五分之一,而其边缘地带人口增长速度是其两倍。20世纪30年代继续表现出这一趋势,大都市的数量,在1930年为133个,1940年增加至140个,城市中心区人口达到4,200万,而边缘地带人口有2,000万。由此可见,虽然美国人情不自禁地被都市文明吸引,但他们也表现出摆脱“城市独大”意识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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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经济学:美元从谷底到巅峰背后的总统助推力 农民大量向城市“迁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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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结合部的居民。希望能兼得城市和乡村的好处。20世纪30年代,尽管全国人口增长略多于7%,城市人口增长8%,农业人口几乎不变,但住在乡村的非农阶层人口却攀升了14%。这一现象产生的主要原因在于汽车、巴士及私人汽车的使用便利,户外诱人的健康愉悦活动,以及大萧条和技术革新带来的较多闲暇——当然,主要是妇孺受益,而非养家糊口的男人;郊区的社会结构基本上算是以母权为核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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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化带城镇”。为了解决城市贫民的栖身问题,创立于1935年的联邦迁居管理局设计出了一个模板单位——“绿化带城镇”。农业部副部长雷克斯福德·G.特格韦尔指挥华盛顿、辛辛那提和密尔沃基等地规划出若干低租金社区。每个社区大约可以安置800个家庭。一些规模小的样板区避开了主干公路的干扰,并充分利用了阳光、运动场和公园等条件,使得这些居住点成为孩子们的乐园。每个村庄都配套有邮局、商店、学校、社区活动中心、供水系统及其他便利设施,这些主要由公共事业振兴署雇用的工人修建而成。每个村庄四周环绕着农场和树林,为城市工人提供了花园式住所。美国历史上首次以联邦规划项目的方式对郊区中心场地进行开发。反对新政的人们认为,这些项目渗透着“集体主义”的气息。1936年,一项对新政不利的法庭裁决导致原计划在新泽西州邦德溪市附近兴建的第四个项目中途受阻,不得不取消,这一结果使得整个计划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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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居管理局——该机构1937年并入新成立的农业保障局,还关注其他类别的需求。例如,联邦紧急救济署曾做过一项乡村问题研究,发现在南方30个县里,有一半至四分之三靠救济生活的家庭,居住的房子不宜人居。甚至有些条件好、不领救济的家庭生活也好不了多少,这些家庭多是谷租佃农,他们在从伊利诺斯州到佛罗里达州的冲积平原和侵蚀平原,以及大平原干热枯竭区耕作。那些无家、无地和无业的家庭,一直在想方设法搬到廉租、低税和容易得到政府救济的地区居住,于是他们越来越多地迁往农村。移居到农村的人,在大萧条年间的增长速度比1924至1930年间快两倍多。大西洋中部沿岸各州,主要吸引了城市闲散人员,南方主要吸引了佃农阶层,而遭遇到旱灾的人们则主要去往中西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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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为什么想迁居?由于农业贫困人口面临的困难各式各样——不仅仅是土地贫瘠,而且还有管理不善、信用不足和债台高筑、知识贫乏、天气干旱、洪涝灾害和病虫害泛滥——任何处方都不可能是治疗所有疾病的万能药。最可怜的人是农场失业工人,城市里没有他们的位置,因为城市本身就有数百万失业者无法安置。可这些可怜的农场失业工人,被忽略在联邦和各州关于工资、工时和失业保险的法律以外,新政的“集体谈判”也对他们毫无用处。尽管这些农业劳工的工作危险性并不小,但直到新政行将结束时,全国只有4个州勉强愿意向农业劳工支付微量的意外伤害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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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居的目的主要是从不好的地方搬到好点的地方,能摆脱沮丧和依赖,从而自力更生,最好能过上比先前更好的生活。“渗透”类的项目,旨在帮助那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贫困家庭,能得到联邦政府的长期贷款,以购买散落在肥沃良田周边的小块田地;“社区”类的项目。则是由联邦政府统一征购面积较大的耕地,再划分成小块,完善公路、学校、自来水等配套设施,再由个人租种或购买。有许多土地因为农民搬走而日渐贫瘠、枯竭,政府买下这些地,把它们改造成森林、野生动物保护区、牧场、公园,或印第安人居留地。上述项目为上万余家庭提供了栖身之地,并为4万需要谋生的人提供了工作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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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生活越来越枯燥,人们对城市的霓虹、电影和抽水马桶的回忆,要比对干草和苹果花的记忆更深刻。此外,联邦政府掌控着救济和公共工程,这对乡村生活颇为不利。因为,乡下比城市更难获得帮助,分配到农民家庭的物资少得可怜,而移居乡下还意味着政府不再考虑其城市住房需求。因此,许多人经过反复考虑回到城市郊区居住。而且,又像从前那样,城市的召唤在不甘于现状的年轻人耳畔响起,再次成为他们无法抵御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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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农村家庭子女较多,这些孩子二十多岁时到城市打拼创业的比例比较高。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说明,乡村充满活力的新鲜血液,在不断地注入并充实着城市的血管。20世纪30年代约有150万年轻人,离开农场和乡村,移居到较大的城市社区。目前没有人对其中原因做系统的科学研究,但威斯康星州社会学家爱德华·A.罗斯教授提出过一个很有影响力的观点,他把那些贫瘠的乡村地区比喻成“主要由于池塘中的鲶鱼和亚口鱼,而把所有的鱼都捕捞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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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城乡人口流动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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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萧条的早年,人口从农村流向城市,十年间使城市净增了600万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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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至1933年间,这样的人口流动第一次放缓,并且开始出现由城市到乡村的逆向流动。闲散的年轻人离开都市的斑马线,投奔乡下的亲友们以求避难;饥肠辘辘的家庭开始自己动手弄吃的;西弗吉尼亚、田纳西和肯塔基州的失业矿工们也退回到他们古老的土地上。1932年,农村人口净增近30万,到1935年,有200万城市居民移居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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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代中后期,人口又向城市流动,但速度很慢。这十年内,约有150万年轻人,离开刚刚包容了百余万城市人的农场和乡村,又逆流移居到较大的城市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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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趋势:经济繁荣时,乡村充满活力的新鲜血液,会不断地注入并充实着城市的血管;经济不景气时,生活成本低廉的乡村又成为百万城市贫居的栖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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