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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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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7月21日,中国宣布放弃已有十年之久的固定汇率制度,对来自多方面的外部压力做出让步。毫无疑问,一些压力别有用心。有国会议员威胁说,除非人民币升值,否则要通过法案对来自中国的进口货物加征27.5%的关税。国会议员还对布什行政当局施加压力,让后者坚持认为中国属于“中央计划经济”(而不管其开放程度究竟如何,以便于向中国施加诸如反倾销之类的贸易制裁。十年前,中国开始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0)谈判时,华尔街的商业银行、投资银行、保险公司和其他许多金融机构纷纷向美国财政部游说,要求中国放松资本管制并逐渐允许外国公司进入中国国内金融市场,即使其他WT0成员国也没有实行这些条款。中国一直在遵守这些条件,而且还在超出WT0协议的基础上不断降低关税并削减进口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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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多少有些不确定的货币升值或过早的解除资本管制并不像鸦片一样有害,但它们对迄今为止强健的经济增长和促使大量人口摆脱赤贫的巨大成功可能带来的危害不应被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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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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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增长与固定汇率之间并没有实质性因果关系。请注意在这段增长时期内人民币与美元汇率曾数次改变。(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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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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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近十年来的将人民币兑美元汇价固定在8.28元水平上,同时让货币政策围绕这个“锚”而运作,中国的通货膨胀率(以CPI衡量)出现向美国水平靠拢的趋势,现在已低至每年2%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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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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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出现低通货膨胀率,不是因为固定汇率,而是因为朱镕基在1996~2002年实行了限制性货币政策,即出现了低的货币供给增长率。(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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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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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地由于其他东亚国家(除日本外)也都或多或少钉住美元——这个地区对外贸易几乎都用美元标价,与美元不变的汇价便成了中国货币政策极为成功的瞄准对象(锚)。东亚地区这种集体性美元钉住制确保了汇率的稳定性以及价格水平调整的一致性,并由此促进了这个地区相互贸易和投资的迅速和有效率的增长。在固定汇率下,中国的GDP和生产率的高速增长尤其引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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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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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事例中,固定汇率与GDP增长之间没有因果关系。也许对某些发展中国家而言,由于缺乏货币政策纪律,它们采用固定汇率可能是一个好办法。(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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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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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7月21日,人民币升值了2%。这本身是一个小幅上升,每日上下波动区间限制在很窄的0.3%以内。但更为重要的是新措施所蕴涵的意思,即放弃1美元兑换828元人民币的旧“平价”,同时又没有明确宣布高度管理下的浮动汇率究竟如何运作。现在远期汇率已变得很不确定了。中国实行货币政策和汇率政策将会变得更加困难。我对新政策有五点负面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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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改变了原先的固定汇率,中国人民银行将不得不设定一个新的“锚”或规则来指导货币政策。但中国人民银行宣布新政策时,什么也没说。中国人民银行会采用内部的通货膨胀目标吗?将会使用什么样的金融工具来实现通货膨胀目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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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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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国人民银行关注货币供应量增长,为何还需要一个新的目标对象呢?(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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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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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因为中国通货膨胀率已经趋同于美国水平(甚至比美国水平还略低一点),人民币任何显著的持续升值(美国想要人民币升值20%~25%)都将驱使中国进入通货紧缩。首先会出现出口减速和国内投资增长减缓,以及更一般的,GDP增长率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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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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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显著升值会产生相反的作用:如果我们相信货币供应量的迅速增加会引起通货膨胀,则人民币升值将会减少贸易顺差以及转换为外汇储备的资金流入的增长。正是这种资金流入(外汇储备增加同时表示人民币资金的相应增加)引起了2004~2005年的通货膨胀。人民币升值将降低通货膨胀率。(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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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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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面临更多升值压力的背景下,如果中国人民银行只允许小幅升值(如7月21日宣布升值2%一样),则热钱流入会加快。如果中国推进金融自由化,采取诸如解除利率管制等措施,中国公开市场利率就会被迫趋向于零,因为套利者们正在下赌注于未来更高的人民币币值。中国目前已经接近于陷入零利率流动性陷阱,几乎与日本一样——上海的银行间短期拆借利率即将下降到1%。一旦跌入零利率流动性陷阱,中国人民银行(与早先的日本银行一样)在面对通货紧缩的压力时会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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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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